波本坐在驾驶位,手扶着方向盘,正在开车回东京的路上。他一直在偷偷观察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
和昨晚的打扮相比,库拉索此时的形象可以说得上“清淡”,洗去了一次性染发剂,摘掉了深色的美瞳,就连妆都没有画——这还是波本第一次看到库拉索素颜的样子,她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妆容精致、从容不迫的样子。
库拉索的皮肤比平时还要白一些,近乎苍白,铂金色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有些凌乱的碎发垂在脸颊边,衬得嘴唇更加没有血色了,几乎要和周围的皮肤融为一体,像极了一只在棺木里躺了一千年没有晒过太阳的吸血鬼——不过这完全是波本的偏见,身穿白色连衣长裙的莉塔其实更像是魔戒里生活在瑞文戴尔的精灵。
她抱着膝盖,整个人缩在皮质的座位里,下巴轻轻搁在膝盖上,神色恹恹的,目光呆滞地盯着某个点,整个人散发着脆弱和无助的气息。虽然始终安静地窝在那里,但波本总是幻听到她小声抽泣的声音。
这种状况从今天中午库拉索回到宾馆就开始了,看似在忧心忡忡地想着什么,但你叫她一声,她总会迟半拍抬头,迷茫地看着你“啊?”。这样的反应实在不像在思索什么,保持着大脑活跃的样子。无论问她什么,回答都是意义不明的“嗯”、“啊”。
一开始波本只是透过后视镜悄悄地观察库拉索的行为,后来动作变得光明正大,直接扭过头去看她。
“路在前面。”/“被我的美貌迷住了吗?”波本觉得库拉索应该会这么凉凉地嘲讽一句——但是并没有,她依旧保持看着就觉得腿麻的姿势呆坐着。
不知为何,波本感到有些焦虑,抬起食指敲了敲方向盘的边缘。
“我可以抽支烟吗?”库拉索突然毫无征兆地转头问道。
不可以。波本本来打算这么说,他很讨厌车上沾染上烟味。但是看到库拉索的神情,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下不为例。”
“嗯……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根烟了。”
“不…也不必如此——”波本有些无奈。
得到车主准许的库拉索在身上摸索起来,直到把全身上下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摸了个遍,才发现自己没有烟,失落地说:“啊…我没有烟。”
“…如果平时不抽烟的话,身上没有烟也是很正常的。”波本安慰了一句。他觉得坐在副驾驶的家伙和几周前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智障——横滨这个地方有什么降智的debuff吗。
“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波本试探地问道。
库拉索一直没有对焦的眼睛,稍微有了一点神采,但语气依然有气无力:“啊……和男朋友分手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在来横滨之前还是单身——短短几周你就完成了一段完整的恋情吗……”波本有些意外。虽然一直听说过美国人对待感情比较随便,但是这么近距离的体会还是第一次。他吐槽道:“按照这个速度,刚刚怎么也不会是‘最后一支烟’吧——至少还有一百根烟。”
库拉索抬眼,没有什么攻击性地瞪了他一眼,“那也比单身十多年要好。”
波本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一时间不确定她是随便说的,还是发现了什么。波本在组织里一直保持着神秘危险的形象,在他的刻意引导下,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是个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的情圣。
“呵。”库拉索勾唇轻笑,姿态慵懒地靠着靠背。“意外我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