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为什么这里是红色的？”我用筷子的末端指着豆腐的一角，问道。

“因为我觉得这样……这样更能体现我在艺术方面的创造力。”太宰煞有其事地说。

“你头上的绷带……”

“那是因为白天一不小心被子弹擦伤了。”

“……”

这是什么感觉呢？我问自己。就像是突然被人一拳从睡梦中打醒，回到了现实世界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家庭什么的……果然生活太.安逸了，就容易胡思乱想。对太宰而言，无论是惩罚下属还是又一次自杀未遂，或许都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但是对我而言，却是浇在头上的一盆冰水，我突然间清醒地意识到了——我不是能带给他改变的那个人。在电影《两小无猜》里，有这么一句话，“好的爱情是你通过一个人看到整个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世界”，而我给不了太宰好的爱情，甚至给不了他坏的爱情。

我不是阿根廷人，只想着当下的快乐。如果决定在任务期间，发展一段稳定的关系，那它必须有结果，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沉默了下来，太宰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态度，安静地看着我。

“我还从来没有问过，太宰是为什么加入黑手党呢？”我冷静地问。

太宰沉默了片刻，回答：“因为我认为只要去贴近充斥着露骨的暴力和死亡、本能和的人们，就能够更进一步看清人类的本质。那样的话就能找到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没有俄罗斯政府随时可能到来的追杀，没有神盾局的任务，或许我会愿意花费接下来的人生，陪他一起去寻找活下去的理由。但是……

温特森曾说“并不是所有黑暗的地方，都需要光明。”我不可能成为所有人的太阳，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太阳——至少对太宰治而言是这样。

“那样也不错。”我露出一个微笑，低头咬了一口豆腐。咿，好硬。

“莉莉——”太宰意识到了什么。

“嘘——”我竖起食指按在了他柔软的嘴唇上。“豆腐很好吃哦。”

太宰的眼里一片死寂。

……

那天以后，太宰和我都像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似的，和往常一样相处，准确来说是更甚以往的如胶似漆了。

早晨，太宰会开车带我一起去港黑。中午，我们会在周围探索美食。下午，回到港黑各自工作，然后六点左右，太宰会在主控室门口接我回家，路上经过超市，买点食材，回家制作料理，共进晚餐。

就像癌症晚期的亿万富翁想在临死前挥霍完所有家产那样，这几天，我们几乎把所有的私人时间都用在了陪伴对方这件事上，并且绝口不提对方的工作或者任何会让对方不开心的事物。

然后，某一天下午，波本联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