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时分,这个时间还在外面的汽车寥寥可数,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缩着头快速行走着,只有红路灯还恪尽职守的按规律变化着颜色。街道散发着寂寥的气息。
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跑车风驰电掣地从城市里窜过,像一阵不可捕捉的疾风。这辆胆大包天的跑车以城市限速几倍的速度飞驰,奇异的是却没有一辆警车追在后面。
微凉的夜风急速拂过我的皮肤,带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巨大的引擎声。我吐出嘴里的头发,把耳机线一圈一圈绕在头发上,扎了一个马尾。
太宰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控制着方向盘,夜风撩起了他的黑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以及……双眼,从初见时就被绷带包起来的右眼似乎已经痊愈。
车子已经驶离了市区,正在顺着蜿蜒盘曲公路向横滨旁边的山上爬去。随着海拔不断升高,整个横滨都渐渐展现我的眼前,这座以港口为生的城市还没有陷入睡眠,各色各样的灯光星罗棋布地分布在城市的各处,五栋象征着横滨最凶恶势力的大厦拔地而起,和更远方的大海相比,却显得那么不值得一提。黑漆漆的东京湾和夜幕融为了一体,这样深沉浓郁的颜色让人忍不住怀疑那幽深是否正孕育着一只巨兽。
“哟——吼——”我把手臂撑在车窗下沿,半个身子都伸出窗外,对着五光十色的横滨叫喊着。“横——滨——”
公路边的灌木从我们身边快速略过,被拉成了数条直线,然后甩在身后。太宰充满愉悦和畅快的大笑声伴着“呼呼”风声一起传进我的耳朵里。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真的是一对决定背叛家族,从此亡命天涯的情侣。
“我——是——世——界——之——王——”我大喊。
杰克在泰坦尼克号的船头喊出了这句话,抒发了自己决定主宰命运的决心,这个二十岁的青年,那时还不知道自己将伴随这艘大船永远沉睡在海底。但是他的意志被传承了下去——罗丝决心不再受母亲的摆布,不再被那时代对女人的偏见束缚。
我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耳后。什么时候我也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呢?
“哦!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我转头看着驾驶座上目视前方的黑发少年,问道。
听到我的问题,太宰转过头来注视着我,半边脸隐在黑暗中,另半边被车灯照亮,玻璃珠般透明的眼里倒映着一个大半身体探出车外的女人,她被束起的金色长发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此刻正用那异色的双瞳透过少年的眼睛看着我,表情柔和得不可思议。
“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凯普莱特了。”他说。
收到这样的回答,我低头忍不住笑了出来。我钻回车里,凑上去吻他被夜风吹的微凉的嘴唇……
刚开始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后来逐渐发展成了一个深吻,追逐,挑逗……接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车飞出了跑道。
……
我拨开安全气囊,从破碎的车窗手脚并用地爬出底朝天的车,太宰也解开安全带从另一边艰难地爬了出来。
“啊呼,好险好险。”太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心有余悸地说。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死亡吗。”我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