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发出傲娇的哼声,施施然地收回手,走在我前面。
默默跟在最后,被马克提防的霍桑,不动声色地推推眼睛,心中暗自感慨:这种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众生皆平等,神说:你要爱世人,爱人者方可被爱。
所以……他看着前面动作亲昵的两人,莫名地有些许不爽,可能是因为出于同僚的原因。大概?
走过不算漫长的一段路,玛格丽特将我带进了一间会议厅。
只是匆匆一敝,就让我哑然失笑,除了正在应对武侦的约翰和洛夫克拉夫特,组合的其余人尽皆到场。
菲茨杰拉德毫无疑问地坐在主位,身体恣意舒展,靠在天鹅绒的沙发上,两腿交叠,看上去浑然一副轻视的样子。
红头发的露西坐在他旁边,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上,似乎有些紧张;奥尔科特依旧是老样子,站在菲茨杰拉德右边,抱着一叠资料,低下头不敢和我对视一眼。
赫尔曼先生手持烟斗,和肩上有只小浣熊的爱伦坡一起坐在次座的沙发上,他淡淡地看向我,爱伦坡似乎也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只是可惜因为他浓重的刘海,使得我不太能确定这一点。
除此之外,一个头上翘起一簇呆毛的青年,笑嘻嘻地朝我挥了挥手。他的衬衫并没有好好扣上,露出大片胸膛。
“组合还真是热情好客啊。”我收回审视的眼神,盯着菲茨杰拉德,嘴角含笑地说,“许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弗朗西斯。”
“我可是十分想念你呢,亲爱的兰奇。”菲茨杰拉德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说,“要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吗?”
“我拒绝。”我眼中的嫌弃想必任何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恶俗品味依旧一如既往。”
“欧呀,那还真是遗憾。”他状似可惜地摊开手,仿佛不经意地说,“不过这样也好,就不用辛苦你特意踮起脚,努力搂住我的肩了。”
我……离原地爆炸还有三秒钟。我十分清楚地感知到了其他人的目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顿时纷纷落在了我身上。之前菲茨杰拉德坐着还好,现在他站到我面前,这14厘米的身高差就异常明显了。
更别提他现在,笑盈盈地把一只手隔空放在我头顶,缓缓说:“一段时间不见,你好像没有长高多少呢。”他突然笑了,“噗,抱歉,应该是根本没有长高才对,小矮子。”最后三个字他是一字一顿地说出口。
我发誓我听见了玛格丽特的憋笑声,以及身后传来的几声干咳。我受到了严重的心理伤害,这不是我的问题,明明就是他们都太高了!
我讨厌组合——一个男性平均身高高于185的组织!我讨厌菲茨杰拉德!比我高的人都去砍腿!信不信我跳起来用手杖敲爆你狗头!
我攥紧了手杖,快要维持不住微笑,冷声道:“呵,没有底蕴的暴发户。”
“那么你又如何?依仗于姓氏的古板贵族。”
“你个妻奴!”
“无可救药的萝莉控,你还没有被关进监狱真是司法机制的一大疏漏!”
“我又不对14岁以下的幼女出手!”我生气地用手杖敲敲地板,“你这个烧钱的parvenu(新贵),我期待着哪天能看到你一贫如洗!”我气到说出了母语。
“哦,我想你这辈子是等不到那一天的。以及……”他摘下了我的帽子,眼神戏谑,“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还是想问。”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与这家伙近十年的斗嘴经历,深刻告诉我一个道理:永远不要给他机会嘲讽身高,不然他是停不下嘴的。
于是我冷哼一声,伸出手说:“要问什么你请便,先把帽子还我。”
“不急,反正我对你这顶黑漆漆的帽子也没有什么兴趣。”他用一只手灵活地转着我的帽子,不怀好意地开口问:“你一直仰着头跟我说话,就不累吗?”
现场沉默三秒,我下意识地愣住了,任由他把帽子歪歪地丢在我头上。因为身高的原因,我跟他说话时总要仰头,平时都只是微微向上一点。刚才,可能是吵的太激动了,一时没有顾及形象,仰头的幅度大了。
就比如现在,帽子从我的头顶滑落,我冷静地将它扶稳,重新戴在头上,继续仰起头大声说:“你有意见吗?我仰头我乐意!”
“你除了会拿我的身高来说事,你还会什么?”如果眼刀能杀人的话,菲茨杰拉德已经被千刀万剐了,我撑着手杖,身子前倾,恶狠狠地瞪着他。
“别激动,你要是气哭了就更尴尬了。”他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你身上值得说的地方还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