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特是个怎样的人,他并不能完全确定,他的异能只能读取到斯卡特的一部分记忆,但仅仅是这一小部分的记忆中,斯卡特所透露出的对生命的冷漠,那种对他人性命不在意的态度,就足以让他不寒而栗。
有一点他可以确信,别看斯卡特表面上维持着一副谦逊有礼的绅士样子,谁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丧病的事情。这个人和太宰相比,也病得不逞多让。安吾只能无奈地想着:这年头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精神不稳定。
唯一让他愧疚的内心好受一点的是,斯卡特绝不会对织田作下手,甚至于,织田作是他的枷锁,是他在混乱与秩序中岌岌可危的底线,是他在疯狂和清醒中摇摇欲坠的理智。
抱歉啊,织田作。安吾在心中默默忏悔:我要出卖你的照片了,希望斯卡特不会把它用在糟糕的事情上……大概吧……
所以,这个袖扣该怎么办?他捡起斯卡特的袖扣,应该是某种名贵的紫宝石,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红芒。
果然,再怎么样,下次遇到的话还是对他说声谢谢吧,他毕竟帮了很大忙。安吾默默收起了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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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了一家小酒馆,翠色的屏风将它分割成许多个包间,看上去拥挤而又廉价。
我熟门熟路地走进最里面,不出所料,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其中,桌上摆了一壶最便宜的烧酒——似乎没有动过。
“日安,阁下。”我向他行了个脱帽礼。
“请坐吧,斯卡特总参谋。”他沉声道。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轻笑着,“参谋部想必已经递交了一份申请书了。”
“然后呢?”他闭着眼睛。
“嗯?阁下还想我说些什么?”我微微歪头,神情自然无辜。
“然后呢?”他睁开眼,眼中的锋芒向我袭来,厉声喝道,“你以为你在做什么,私自非法入境,造成公众恐慌。”
“不顾民众安危,以及你的部下——mimic,对这座城市的罪行馨竹难书。”他一件件罗列出我在处理这件事情中的所有不妥之处,“你以为,仅凭一份迟来的申请书,就能当做这些事都没发生过吗?”他直视着我,眼神锐利极了。
“阁下,别以为我不清楚。”我收敛起了笑容,“mimic的偷渡,本就是你一手策划的吧。而现在,你达到了你的目的,我的部下也死伤了一部分,这件事,不如就此揭过可好?”
“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他浑身的气势向我压来,“你知道政府花了多大力量瞒下这件事,你的这种行为,和恐怖分子没有什么两样!”
“阁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点,我们处于不同机关,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并非上下级。”我缓缓说:“我可是对你保持一定的尊敬,但显然,这份尊敬不会太多。”
“日本官方也应该想尽力抹除这件事的影响吧。阁下若是对这种处理方式有任何不满,大可直接上报到联邦。”我嗤笑一声,“而阁下,你知道的,我的姓氏是斯卡特,现任的联邦异能总局长仑德利先生是我的引荐人。”
“家世有时也是一种资本。”我慢悠悠地说。我做事猖狂又怎么了,反正我上面有人,你有本事就反应上去,反正也会有人替我瞒下。我想,我应该把这层意思彻底表达出来了。
“所以,你这次以武力直接篡权,也是在默许之下的吗?”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酒杯。
“不,只是想这么做而已。”我言笑晏晏,“毕竟这世上蠢货太多,常令人为此苦恼,那还不如把位置让给聪明人呢。”
“你想要对横滨做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总是这么一问一答,真是让人厌倦。
我避而不谈:“阁下,哪怕你也被港黑的那位算计在手中。横滨的局势却也因此稳定了下来。”我装作没看到他噬人的目光,低声道,“港黑的最年少干部——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我推荐他们去了福泽先生的武装侦探社。”
“织田作之助暂且不提,你怎么能肯定太宰治是真心脱离港黑呢?”
“他当然不是真心的——倒不如说,除了自杀以外,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是出于真心去做的。”我如此说,“但他为了织田作之助,他的友人,是一定会脱离港口黑手党的。”
“阁下就等着吧,他会来找你的,为了洗白履历。”我眯起眼,“而想必阁下,会把此事交给牵扯到他的另一位人,一名优秀的情报员——坂口安吾。”
“我说得对吗,阁下?”我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