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忙道,“这女娃娃只是中蒙汗药口中流血是她咬破了舌头,手上的伤是铁线所扎,都无大碍。但摔的狠了,需得好好调养。至于腿上的伤会留疤……”他虽然年过半百,却不能去检查这小女娃儿身上的伤处,看不见。
容华看向长青,“让人回去拿我的祛疤药膏来。”
长青有些狐疑,不过想窦家酿制的果酒很受欢迎,公子可能只是想要拉拢窦家,毕竟秦家也想插一脚,又是他们家先跟窦家买卖的,应了声出去。
管家婆子给窦清幽清理的伤口,上了药。
蒙汗药解开,窦清幽也清醒了,看她躺在雕花床上,摆设雅贵,抬头看一个穿着绸布通袖袄的婆子,“谢谢你们救了我。”
管家婆子笑道,“救你的不是我,是我家公子。”
窦清幽迷迷糊糊中知道,“能不能麻烦婶子,代我跟你家公子道谢,我哥和舅舅还在外面找我,这会找不到估计该报官了。”
管家婆子一听,让她等会,出去回禀。
片刻后,容华进屋来,“窦姑娘醒了!”
看竟然是他,窦清幽愣了愣,“容大公子!?”
容华点头,“你的伤势无碍,只需修养些天即可。我已经让人去找你家人报信了。”
“多谢容大公子了!”窦清幽忙道谢。
“不必多谢。”容华说着,再次打量她。
艳红色绣花皮袄,头发绾起来两个垂髻,戴了两串绢花,白皙精致的小脸因为失血受伤更显苍白的几乎透明般,一双清幽的眸子沉静却不失灵动。纤弱的小身板,看上去也才十岁的样子,被劫持了却不害怕,能自残醒药,还逃出来。
见他目光似是无意的打量,窦清幽也看着他。再见这个容华,依旧让她忍不住挪不开眼。俊男美人见过太过,却都不如眼前的这个容华。长的俊美若仙,一身月白色宽袖直裰更添气质。气度风华,如玉如翠,翩翩绝世公子。
见两人这么对着打量起来,管家婆子轻咳一声,“公子!这位姑娘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容华清淡的目光依旧落在窦清幽身上,尤其她露出来外面的手,之前沾染了血。
窦清幽的手已经被清理干净擦了药,伤处不重,没有包扎,纤细白嫩的葱指上道道伤痕,红肿着。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再看容华,“容大公子不是家住府城的,怎么会在正阳县?”
容华眸光微黯,“祭拜一个人。”
窦清幽还以为他是来正阳县看花灯会,今年说的是正阳县近几年最热闹的一年,一下子问到了这上面,就不说话了。
“窦四姑娘怎么会昏在路上?”容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窦清幽皱了皱眉眉头,简单解释了她被人劫持逃出的事。
外面窦三郎和梁三智,梁玉娘几个已经过来,“四妹!?”
“三哥!三舅!我没事儿!”窦清幽看到他们,连忙解释。
窦三郎猩红着眼,看到她真的没事,这才狠松了口气,万分感激的对容华行礼,“多谢容公子大恩!他日我定当报答公子!”他们就只兄妹三个,要是四娘出事,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是窦四姑娘自己逃出来的,我只是带她回来治伤。”容华微微颔首,不居功。
窦三郎还是感激他,没他出手相救,四妹再被歹人抓回,后果难以想象。
窦小郎两眼红肿的依偎在床边,“四姐!劫持你的人是谁?我们去报官!”
常月荷也喊着一定要报官,“竟然公然强抢劫持民女,一定要报官,抓住他们!他们现在估计还没跑掉呢!你还记得地方吗?”
梁玉娘上来握她的手,看她手上全是扎伤划伤的,也忍不住掉眼泪。
梁三智也谢过容华,问他是在哪个地方救的窦清幽,要报官,带人找过去。
容华看看窦清幽,叫来长青,“带着人先回去找找,至于报官,等逮住人再说。”
窦三郎只一下就想明白,四妹自己逃了出来,只怕那歹人发现人跑了,他们也肯定跑了。今儿个花灯会人又多又杂乱,茫茫人海去哪找?直接报官说四妹被劫持了,即便逃了出来,也会对她名节有损。
又朝他作揖谢了一遍,看看窦清幽说一声让梁玉娘和窦小郎几个留下,和梁三智就随着长青找回去。
不多时梁大智和梁二智,陈天宝,梁大郎梁二郎一行几个也被带了过来,见了窦清幽,都松了口气,也都知道报官怕是无济于事,还有损窦清幽名节,梁大智和梁二智几个随着出去找劫持的歹人。
只是找了一圈,也打听了,却是根本没找啥人。那一处的院子也常年没人住,一直空着的。
一无所获的一行人,都难忍心头怒愤,回来问窦清幽情况。
“开始他们只想劫持我,把我关上几天,后来其中一个一说,才决定把我卖了。”窦清幽没敢睁眼,一直装昏迷着,也是真的蒙汗药劲儿大。
“只关几天,不是谋财不是害命,这是想毁了四娘的名节!”梁大郎拧着眉头看向窦三郎。想毁四娘名节的人,可不多,就那几个。
窦三郎满目阴沉,紧握着拳头。
梁大智几个也都不说话,怀疑对象只能是窦家和雷家,杜家也有嫌疑,但杜启轩还想娶窦清幽,用这种法子毁窦清幽名节的事,最大可能就是雷家做的,窦家做的。
而谁家闺女要是丢了,不说庄稼户,就是哪家的小姐失踪了,都不敢报案,只敢暗中寻人,不论找到找不到,这种哑巴亏只能自己吞了。那劫持四娘的人,就是让他们吃这个哑巴亏,敢怒不敢言。还碰上歹人起意,差点卖了四娘!
窦三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她满手的伤,心疼不已,“疼不疼?”大夫说她摔的还有内伤,腿上也有伤。
窦清幽笑着摇摇头,“涂了药不疼了,过两天就消了。”
窦三郎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还是忍不住自责,来时还想过她可能会有危险,却还眼睁睁看着她被劫持受伤。
长青过来,“我们公子说,窦四姑娘今晚可以先住下,其他几个人回去,或许会有收获。”
那劫持人的主谋今晚还没得到消息,但一定认为成功了,在家里暗自得意。
当即窦三郎和陈天宝梁三智几个带着小的回去,梁大智和梁二智留下,梁玉娘和常月荷留下陪着窦清幽。
窦小郎不走,长生也满眼阴霾,不愿意走。
陈天宝拉着哄了半天,说要他回去帮忙查谁害窦清幽,这才把他拉着劝走。
人都走了,梁玉娘扶着窦清幽躺下,“大夫说你摔的还有内伤,你先躺下。”
窦清幽也觉的摔的有点头昏昏的,就顺势躺下。
管家婆子端了几碗汤圆过来,“今儿个元宵节,窦四姑娘也尝尝老婆子磨的汤圆好不好吃吧!”
窦清幽推辞不过,就喝了半碗热汤吃了几个汤圆。
看她撑的辛苦,梁玉娘忙让常月荷别说话了,哄窦清幽先睡,“我们就在外间,你有事儿一喊就行了。”
她和常月荷会跟她住一个屋里,窦清幽也实在有些撑不住,闭上眼睡过去。
而回到镇上的窦三郎和陈天宝一行,也分头行动起来。
只是窦家却没有啥异常。
因为出了窦传家和杨凤仙通奸的事儿,杨凤仙夫家大闹一场之后,拿了银子休了她,她也不回娘家,直接就跟窦传家住下了。所以一家人都极少出门。
村人正在议论杨凤仙的两个闺女今儿个过来,各拿了一大包东西回去,她包的饺子送到爹娘那,被杨老汉给扔出来了。倒是送老宅的,刁氏收下了。
窦传家更是年前年后都没出过门,不可能会是他们。
老宅这边也差不多,窦占奎给窦二娘买了两盏花灯,在家里包饺子包汤圆,也没出门。
而雷家和杜家这边,今年雷员外出了银子拉杜家一块,办个灯谜会,扎了很多花灯,也吸引来很多人。
雷淑敏亲自做了花灯送杜启轩,邀他一块猜灯谜看花灯,杜启轩没应,却是和几个好友去了县城看花灯会。
窦三郎立马就怀疑杜家,杜启轩这个时候去县城看花灯会,很值得怀疑。要说他想娶四娘,他们家已经还了债,等今明两年起来,他是没可能的。之前也根本不顾四娘的名声,还闹的沸沸扬扬。他很有可能因为他们家要带动整个龙溪镇种果树酿果酒察觉到了危机感,就对四娘下手。
但雷家的嫌疑也跑不掉!他们去县城赶赴花灯会时,从镇上和陈天宝长生一块去的,肯定不少人知道。雷家还高兴的办灯谜会,还拿了几十两银子的彩头,往年也是没有的。
两边都查过,几个人坐在陈天宝家里一说情况,却都不确定。
窦三郎就准备试试,“找人通风报信!”
“咋个说法?”陈天宝忙问。
“不管是谁主使,肯定等着消息呢!我们找人去杜家和雷家通风报信,试探他们什么反应。”窦三郎说着皱着眉,这是个冒险的办法,等于把四娘被劫持的事儿告诉他们了。
梁大郎眼神一亮,点头赞好,“不用说劫持的事儿,只说交代办的差事办好了!过来领赏的!看杜家和雷家谁会给赏!”
陈天宝连连点头,“镇上有两个乞丐,经常受惠四娘,我也时常给他们些热面汤喝,这个事儿能找他们帮忙!把脸洗了,梳了头,换上我的衣裳!”
几个人一商量,都觉得可行,立马就找了两个乞丐来。两人一听,有人想暗害四娘,立马同意帮忙。
陈天宝给俩人从头到脚打扮了一遍,教给俩人咋说咋做,还在脸上贴了大猴子,更显的凶相,让两人先去了雷家。
雷淑敏正气恨的咬牙,那个小贱人去了县城看花灯会,杜启轩也就跟去县城花灯会,分明是去县城私会去了!小贱人!还勾引着她的未婚夫!又恼恨杜启轩现在越来越对她不假辞色。根本就是看那个小贱人越来越好,想娶那个小贱人了!
正要出去看看杜启轩回来了没有,啥时候会回来,还是今晚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