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本家在城南修了大宅院,占地数十亩,亭台水榭应有尽有;门外置了两尊一人多高的石狮子,威武霸气;朱漆大门,上有九九八十一金灿灿的铜钉;匾额高挂,上书铁画银钩“吴府”二字。
林林总总,无不显露出豪门巨宅的气派。
吴庸二人来的时候,正巧见着侧门处一队马车正在装卸药材,一帮短衫下人证忙得热火朝天。
吴家本就是青州四大药商之一,每日药材吞吐量惊人。
可倪小鱼眼尖,一眼就瞧出了正在卸货的那帮力夫中,有个熟悉的身影。
她惊呼了一声,“爷爷?”
吴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陈老换了一身力夫的短打麻衣,正跟着那群人在卸货。
这个世界的阶级泾渭分明,穿短衫麻衣的只有下人。
而陈老虽然说是吴家的奴仆,可兢兢业业几十年,早就换上了长衫。
显然,这是有人给他下马威。
吴庸快步走了向侧门的车队走去,皱眉问道:“陈老,你怎么会在这儿卸货?你的身子哪里吃得消?赶快放下!”
陈老本来就年事已高,这几日还接连受了惊吓,哪里干的这等体力活?
这百十斤的药材麻袋扛在他肩上十分吃力,压得双腿颤颤巍巍,额头满是冷汗。
陈老看着自家少爷一脸怒气,就怕他为了自己得罪本家的人,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笑意,说道:“没事。这不老奴老早了也没什么事儿,就帮着卸卸货。”
陈老的资历在吴家算的上是最老的一波,哪怕薪资待遇也早就是药房先生一级,根本用不着干这体力活。
显然,这是有人故意刁难。
吴庸不由他推脱,连忙帮着把麻袋给卸了下来,沉声问道:“谁安排你来卸货的?”
听到这话,陈老浊眸中浮现了一抹难色,迟疑道:“少爷,没事儿的,就是卸点货,一会就卸完了。”
一旁的倪小鱼看着自己爷爷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问道:“爷爷,是不是本家的人故意刁难你?”
“没有,没有...”
陈老连连摆手,哪怕自己吃了亏,也始终不想给自家少爷招惹麻烦。
吴庸转脸瞪了一眼那个额下有颗黑痣的管事,偏头问道:“是你安排陈老来卸货的?”
“哟,这不是大少爷么?在下方才点货去了,没留意到您在这儿。”
黑痣管事语气中可没什么敬意,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个长房大少,说道:“是我安排的,大少爷,您这是有什么指教?下人嘛,就该做这些粗活。”
他可记得子豪少爷交代过,今天可一定要刁难刁难这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