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她问。
栖梧瞬间明了她话中的“多久”是何含义,当下也垂下了头:“就在你千年劫那日。”
“千年劫!”少嬉望着头顶帐幔,血色一寸寸褪去,“这么快了呀。”
她知道,命劫若应在人身上是断断不能轻易化去的,最后的结果无非一个,她若不死,师傅便不能活。
“少嬉你别这样,我说过了,非言定会想到法子化解这劫数的。”从未见过她如此,栖梧忽然间慌了神,“你可曾想过你师傅为何苦心瞒着你,不就是因为此劫或有可解,他不想你担心,只想你每天都开开心心。你这样,对得起他的一番苦心吗?”
“可这是命劫呀,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化解的。”鼻尖酸楚,眼泪终是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少嬉抽抽噎噎的哭着,“那是我师傅呀,是我最亲近的人呀,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因我而死呢?”
“少嬉,少嬉!”
栖梧急了,只见她越哭越伤心,眼泪似断线的珍珠般不住滑落,顷刻间便湿了枕下的绣枕。
“你给我消停会儿!”
栖梧一吼,少嬉一怔,哭声也随即戛然而止,唯眼角还残留两道未干的泪痕。
栖梧暗恼自己沉不住气,心有抱歉:“我只是想让你静静。”
少嬉撅着嘴,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下。
“其实是有办法的。”栖梧按耐不住,索性一股脑交代了清楚,“你师傅离开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不然你以为他那么疼你,怎么会忍心丢下你独自去逍遥。”
少嬉抬手抹了把眼泪,瞬间坐起身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栖梧:“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栖梧点点头。
“可是,可是命劫怎么能够化解呢?我从未听说过。”少嬉有些不信。
“你不知道,不代表并无破解之法不是?”栖梧抬手,用袖口内衬为她将哭花的小脸拭净,半劝半哄,“我没有骗你,你师傅他真的已经找到了可破解之法,只是尚且不能确定,所以他才会离开逍遥涧。非言可是从不说谎的,他既许诺你待你千年劫之前会回来,他就一定会说话算话,也一定会回来的。”
“所以你其实是知道师傅去哪儿了,对不对?”少嬉敏感捕捉到他话中的信息,抓着问个不休。
栖梧被这突然疑惑问得张口结舌,未料到一向迷糊的丫头今日竟然这么会抓重点,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你说呀。”见他支吾,少嬉忙拉着他追问,“别想再用谎话唬我,我是不信的。还有啊,你要胆敢骗我,信不信我拆了你房子。”
少嬉作势拿出要上房揭瓦的架势,栖梧忍俊不禁,却被她在胸口推了一把。
“好好好,我说,我说。”栖梧收了笑颜,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少嬉也不再打趣,聚精凝视听着。
他默了片刻,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