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兜兜转转,心飘到了皇都中的那些人的身上,飘到一向慈祥温柔,一转又变得十分冰冷的皇帝身上;飘到心甘情愿为她献血,深情邪魅的北流云身上;飘到一贯神秘莫测,心思深沉默默奉献的北沉夜身上;最后,飘到一抹眼神,一抹充满着担忧与心疼的眼神,那是让她的心为之一颤的眼神,一晃眼,那眼神的主人却是看似俊美温暖,实则狡猾腹黑的北辰本人,正对着她温暖的笑着。
猛的惊醒,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怎么会想到他?她攥紧了拳头,想尽可能的不再去想那眼神,可越是不想,那眼神便越发如恶魔一般纠缠不放。她长吸了一口气,抚上自己微微加速跳动的心脏,脸上的温度也随之迅速上升,此时的她感到了深深的恐慌和不安,她许是知道了自己动了心,感到害羞和怀疑。使劲摇了摇头,让夜风带走她的不确信和心之慌乱。同时在脑海中不住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再去想,要记住她的使命和责任,千万不能动心不能动情,若是掺了感情在这场争斗中,那一切,都会被破坏了——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谁不是在这月色中度过难熬的夜晚——
同样的在皇都,因为事情的重要性和在皇都的影响力,哪怕司刑府大人再是北辰这边的人,也不能太过徇私,北辰有最大最明显的怀疑,只有暂时被收押在司刑大狱,独自度过冷冰冰的牢狱时光。过惯了锦衣玉食高枕无忧生活的他自然是对牢狱中硬邦邦的铁笼铁床极不习惯,睡不着,就只有坐着,看着木烛台上跳跃的火光,这是整座牢狱唯一的光明,也是唯一象征着生命的东西。数着四周墙壁上有几片要落下的墙皮出着神,他细想着皇都诸多事情来打发时间,却忽然发现一事无解,索性不再去想,这几日在狱中的时间,就当是好好的休息放松吧!转而一念他的心绪飘摇至一人身上,长途跋涉,楼晚歌会否睡得安稳?她回西域,会否过得更好更自由?他甚至不切实际的想着此时此刻楼晚歌会否想起他?
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怎么会,楼晚歌怎么会想起他,她一点都不喜欢皇都的生活,那自然对于皇都的人也是不喜的,不讨厌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会想起?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自己异想天开,自嘲的笑着自己,如今都已身陷囹圄,还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第二日一大早,大狱的门刚打开,北暮清便着急忙慌的一手提着一大个食盒,一手抱着一床被褥冲进司刑大狱,吓得还在窜瞌睡的狱卒们一大跳,可看清来人,他们也不好阻拦,一路上畅通无阻,甚至还有识时局的狱卒在前面带着路。
北暮清神色慌忙,迅速的叫狱卒打开北辰所在的囚室的大门,却在看到囚室内景象后,长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一种白忙活了的感觉。只见囚室内北辰正单手撑着头坐在桌子边上睡觉,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精美的饭菜,但看得出他没有吃几口这“格外照顾”的监狱餐,只是有几个打翻了的空了的酒壶,那酒也是北辰最爱的酒,再看床上,还码着厚厚的一摞崭新的被褥,一看就是司刑大人吩咐小心细致照顾了的。北暮清顿时觉得自己的彻夜关心担忧受了侮辱,十分不情愿的敲醒了北辰:
“喂,北辰,起来了。”
北辰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看见来人,只微微抬了抬眸子:“四哥啊,这一大早你过来干什么?我本来就睡的晚,你还要来打扰我。”
“打扰你?”北暮清气愤的将食盒砸在桌上翻着白眼道:“我还一整夜担心你,会没吃的没睡的,这样看来真的是多心了啊,我早该想到的,司刑大人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你看你这吃的喝的盖的,哪像个蹲监狱的?”
北辰笑了笑,打开食盒,看见北暮清准备的都是他平时爱吃的菜式,还是十分感动的:“有心啦,本来昨天就没怎么吃,你送来的刚好可以垫垫肚子,你来这么早还没吃吧,来一起。”说着便将昨日剩下的饭菜放到桌下,又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摆好招呼着北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