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远神情肃穆,一口便回绝了冷若寒的提议。
“她现下这个情形,在哪儿能安全?你们能守她一时,能守得了她一世吗?你究竟是想将她护成不经风雨的温室之花,还是想让她成长为翱翔九天之上的万王之王?”
冷若寒冷冷开口,字字句句直扎楚修远的心口。
长孙长卿的身世,在场几人皆心中有数,冷若寒说的没错,她如今这身份,即使留在北辰国,有众人护着,确实也都未必是安全的。
“你让她随你去东溟之时,难道未曾想过路途遥远,会很
凶险吗?你别告诉本王,你带她回东溟之时,不曾想过这些!你那父皇母后为何会态度前后不一,出尔反尔,你心里没数?少在这假惺惺了!至少本王带她回西汜,不仅能保她平安,更能助她得到她该得到的一切!”
冷若寒锐利的双眸直逼楚修远,硬生生逼的他闭了嘴。楚修远不得不承认,冷若寒说的话儿,字字句句直中要害。
对于当初楚修远父皇母后对长孙长卿前后态度不一样之事,长孙长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前几日阮青菀对她还是掏心掏肺的好,没两日,一转身便又将阮南烟赐婚给了楚修远,个中缘由,怕是只有阮青菀和楚云天清楚了!
“既如此,我亦无话可说,此次西汜之行,我亦同长卿一起!”
楚修远微微撇开头,脸上有着几分不自然,但说出口的话,却是铿锵有力,坚决异常。对于阮南烟一事,他对长孙长卿,确实是心怀有愧的。
“我也去!”
寂静的院中,陡然想起一道熟悉的男声。几人抬头望去,便见顾亦初冷清地立在院门口,面上亦满是坚定。
就在几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之时,又一道熟悉的男声自院外响起。
“朕是一国之君,无暇分身。朕将暗影留与你身旁,希望能帮到你!”
只见顾亦初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赫然便是北傲风!
“皇上……其实,暗影留在您身旁助您比较好!跟着我,倒是大材小用了!”
长孙长卿上前朝北傲风微微福了福身子,算是见了礼。虽说北傲风是便装微服而来,但该有的礼节,长孙长卿不会少。
“此一别……怕是再难相见!但愿朕的身子,还能撑得到你归来之日!”
北傲风神情淡漠,透着几分莫名的孤寂之意。
“皇上……您……”
长孙长卿几次欲出声,却发现无从开口。此时的北傲风,倒让她生出几分别样的情绪来,仿佛此一别,便是天人永隔,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记住,朕的北辰国,你若要,随时可拿去!但求你日后,能善待朕的百姓!”
北傲风言罢,朝长孙长卿摆摆手,不再多言,留下暗影后,便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去。
北傲风孤寂的背影,竟让长孙长卿的眼眶,隐隐泛起酸意。其实细细想来,北傲风是这些人当中,除却白慕尘之外,唯一一个未曾伤害过她、欺瞒过她的人,他想要的、想要谋求的,一直都很明确!
起初,北傲风对她只是利用,明着暗着对她都是防范之心。后来,他对她渐渐放弃了防范,对她不着痕迹地守护,甚至想将他一手建立下来的北辰国拱手相送于她。他是否真心,是否有别的意图,长孙长卿岂会不知?
察觉到长孙长卿的情绪,一旁的楚修远忍着心中的酸楚,上前轻轻拥住她肩头。他何尝不知阮南烟一事儿,是横亘在他和她之间一道跨越不过去的沟壑?无论是往昔还是今朝,他都有不可言明的难言之隐,若日后她得知真相,是否还能待他如初?他不敢去想,只能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儿,自我安慰着。
傍晚的时候,长孙长卿去了长孙空青书房,过了许久,才出了来,无人得知她到底和长孙空青谈了什么,只是有眼尖的人,瞥见了长孙空青凝重的神情,和那位戴着面具的少女,一身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