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河一听到这人居然要跟着自己去参军,又看看他身边那个傻子似的弟弟,赶忙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急的连手也摆起来。
白面书生神情没落下来:“难道恩公不肯成全我们兄弟二人的报恩之心?”
第一次见这么死脑筋的人,匡河有些困惑,哪里有上杆子非要报恩的人呢?但也不好意思明说,便解释道:“我是要去参军,你看你们俩,一个像是个文弱书生,一个像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孩,我总带着你们算怎么回事啊?你们俩还是另外去寻个正经营生要紧,要不然还住这破茅草屋,你们肯,你们那九泉之下的老父亲也不忍心啊。”
这般拙劣的托词,匡河就差没把嫌弃两个字摆在脸上了,一旁看起来傻乎乎的胖子谢二宝都听出来了,走过去轻轻摇了摇他哥哥的手臂,委屈道:“哥哥,若是恩公不肯,就算了。”
那白面书生翻过头来数落起他的傻子弟弟:“二宝,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次恩公是帮我们下葬了父亲,你知道这是多大的恩情吗?”
胖子略带埋怨,小声喃喃道:“若不是哥哥你不肯送诗给那樊显贵,父亲早就下葬了,哪还轮得到去麻烦恩公。”
一听到这话白面书生可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扬手作势要打胖子,那书生的羸弱枯树手臂都已经举起来了,却叹了一口,又放了下去:“唉,二宝啊,这作诗要是为了换取钱财,岂不是侮辱了读书人千古以来的名声?我宁愿跪着去乞讨,也不愿这拿心头好去换取半石米粮,这并非我自命不凡,而是千古以来凡读书人只要是一心求财,那心中丘壑便失了七八分,为后人所不齿啊。”
一胖的匡河这下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这白面书生还真是个才气不俗的清高书生,手能写出诗书华章,还能换些钱财,只不过读书人天生的傲气让他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
匡河赶忙问:“难道兄台在诗书上有些造诣?”
还没等白面书生回答,他身边的傻子弟弟倒是眉开眼笑的先抢答了:“我哥大名谢一珍,是肤施郡远近闻名的秀才,写得一手好诗,肤施郡里的头号富家公子樊显贵尤其钟情与我哥诗句,曾多次出价要买,我哥一直不肯,知道父亲去世了,樊公子还差人送来一副华贵贡桌,要不让父亲的尸体就只能放在干草席子上了。”
怪不得厅堂里摆放着那个与四周格格不入的贡桌,匡河转头朝着名叫谢一珍的白面书生追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考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