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盼着王子腾能有个消息的可不只是薛姨妈一个了。王子腾夫人,贾母,王夫人,凤姐,哪一个不盼着呢?单单是王子腾夫人就已经来了贾府几回了。每一回都是被凤姐拦下。哪里敢让婶子见了老太太呢?这里可不是舅舅一人的,还个老太太的命根子,宝兄弟呢。
贾珍的性子比之从前收敛许多。即便府中依旧人客不少,可赌局却是不多。时不时也会找贾琏说说话,兄弟两个谈谈京中之事。尤其陈家领了招讨之事。二人心里似乎都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可随着牛马两家保证大军给养,这丝气息似乎又淡了些。不想又过了些日子,上一回说的贾政之事竟然大差了,上面以“不谙吏治,被属员蒙蔽”的罪名被参,不日回京。如此一来,就连尤氏都慌了手脚。
再说薛蝌命人送回薛蟠的休书,探春又命人把休书送了夏家,两家如此算了了干系了。或许这便是至亲至疏夫妻的含义了。同一屋檐下是怎么都好,一旦没了情分,万事拉倒。好在去了夏金桂薛姨妈的精神好了不少,如此宝钗得了空暇,时不时去黛玉那边坐坐。偶尔说说宝玉,心中思绪倒是比之从前浓了许多。
这一日宝钗,探春几个又悄悄来黛玉这边小坐,几人坐了院里说话,眼见着秋风见起,黛玉不由惦记贾母。探春惜春也是一样,于是连带宝钗几人,坐车回贾府探视。不想才进了园子,便有角门上的老妈妈寻探春说话,只说鸳鸯姑娘平儿姑娘找了姑娘们几日了。探春等人便知有事,众人也不急着去贾母那边了。急忙命人去寻平儿来说话。
不多时,平儿风风火火赶了秋爽斋来,见了姐妹们的面便哭了起来。探春心里着急,扶了她道,“好歹说说,到底是怎么个事!”
平儿抽搭着道,“我们那个糊涂爷,把奶奶给休了!”
一句话把姐妹们唬的不成,“可是平儿糊涂了,这才几日了?前一回我们过来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说休就休了呢?总要有个缘故才好。”
平儿道,“哪里还什么大不了的呢?只是哪一天,姑娘们走后,奶奶回去想歪着一会子,可巧二爷回来了,奶奶便问舅老爷的事。二爷说没个头绪,奶奶便说二爷不上心,宫里头的都掏弄出来个信儿了,何苦这个不知呢?又说下一回舅太太来了,定是要引了见老太太的。这样两人吵了起来。苦劝不住,奶奶说了不少从前的话,二爷发狠骂了一回,奶奶又说嫌他不好打发了她就是了。得了休书,她便什么都不说了。结果我们那个糊涂爷便写了休书了。”别个还好,独独黛玉听了平儿的话,心里翻腾的不成。紫鹃见黛玉似乎发了老病儿,紧忙扶了她坐了,喝了水才好些。
宝钗道,“凤丫头就这么的说走就走了?你也不说回了老太太太太劝劝。”
平儿道,“哪里想着真走了呢,那晚奶奶虽是拿了休书,看起来却也无异,晚上二爷去了珍大爷那边,奶奶还上去服侍了老太太一回。回来了还吩咐人办事。第二早上又吩咐我进园子照看一回,哪知等我回去了,人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