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听贾母说宝玉早上来过,一下便想了宝玉说了话了,不然老太太不会这样干脆赶人出去。如此心里不喜,又怪宝玉。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呢,又听贾母要起来,而且没用身边的宝玉扶着,还说让大家说话,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太起来了,儿子不就是单坐了老太太的位置了?一瞬间,王夫人便把袭人的事情丢到脑后了,脚下紧走两步,上前扶了贾母起来,还道,“老太太上了年纪的,多少还是该留神些个才是!”说着又对宝玉道,“你也不说劝着些!”说起来也不是贾母偏着贾政和王夫人,这二人却是比贾赦和邢夫人有眼力见儿。
听王夫人说自己,宝玉紧忙起身道,“却是我的不是。早上跑的累了,只顾自己吃,没留神,害的老太太积食。”
“倒也不怪你,人一上岁数,儿孙顾不得不说,便是这张嘴,也是愈发难管了。”贾母说着又道,“你们都别起来了,只管说话,我这疏散一回,也便好了。”听贾母的话,屋里该明白,怕是都明白了。宝钗不由多看了宝玉两眼,又低着头,心里琢磨着什么。
宝玉也知贾母给次机会,却也不敢单座贾母的位置,走动两步,到了迎春身边,轻声道,“我知二姐心中自有想法。不过却是未必了解孙绍祖这个人,可巧从前我们倒好死常来常往的。多少也了解些个!”
尤氏听宝玉说这话,又见王夫人凤姐扶着贾母,邢夫人自是不会说什么的,余下的都是女孩家,如此便接话道,“这还真是巧了,竟然连访访都不用,宝玉既是知道,何不说给你二姐姐听听!”贾母听了尤氏的话,走的更慢了。
宝玉轻声叹了口气道,“多了倒也不说了,只说一句吧!那东西倒是有张人皮!”话一出口,满屋人都怔住了。贾母先是一叹,想着袭人去的可惜了,继而又看向宝玉,见其少有的认真,不由吐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同样怔神的王夫人和凤姐紧忙扶着。屋里气氛很是压抑,邢夫人听了宝玉的话,心里不喜,可这会子她不会说什么,先说迎春不是她的亲女儿,再者事情是贾赦做下的。即便反悔,也牵扯不到自己,如此自是不说话的好,免得说多错多。
话说完了,宝玉也知道算是白说了,迎春大家闺秀,不同自己这假冒公子的,如此她自是不会说话的。说话便失了身份了。想明白了,宝玉笑笑道,“你说这好好的,我又说了这个做什么呢?算了,还是说个笑话吧!即便去了,也该乐呵些。”
贾母见宝玉依旧从容,笑着道,“我就是愿意听笑话。”说完,回小榻子上坐了。
宝玉见贾母坐了,过去给她捶腿,又道,“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笑话,等会子老太太不乐,可不许怪我!”
贾母道,“还没说,便怯场,这可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