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尧被刺激到了,不甘落了下风,嘴硬道:“你,你待怎的?”
“我啊?找几个嘴巴利落的说书人,给思尧哥哥编故事。让天下人都知道,南赵枢密使之子、赵天子近臣申思尧有爱臭脚的癖好!对自己的一双臭脚自怜自爱,爱不释手!为保臭脚味道醇郁,二十年未洗!”
“云树!”
云树避开申思尧的指抓,继续道:“有一日,申思尧与人辩论不敌,气愤之下,直接脱了靴子!那味道,是真的辣眼睛!对方先是泪流满面,最后直接给熏晕了!申思尧由此取得胜利!”
卓渊暗淡郁郁的面容生生给逗笑了。
申思尧气得简直要飞起了,拍着桌子道:“云树!你再胡扯八扯,我一定饶不了你!”
“思尧哥哥以为我会饶了你啊?云爷我混了这么些年,也不是好欺负的!”说着抽出腰间的针囊,“刷”的在矮桌上打开。枝丫间漏下来的阳光,将排排银针照得灵光烁烁,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云清进院来,一手端水盆,一手提药匣。云树敛了逗弄申思尧的无赖气质,转头深深看了云清一眼。云清接到云树的目光,头垂的更低了。
云树沉着脸,小院的空气归于安静。云清放好水盆,认真的伺候她洗了手,又解下腰间酒囊,小心翼翼又为她冲洗一遍。云树接过云清捧来的干净棉纱擦了手,又拿一段棉纱浸了酒,一根根清洁银针。
云清则回身非常耐心且强硬的给申思尧洗了手脚,任凭不配合的申思尧挣扯间将洗脚水溅了他半身。洗完脚,云清在云树的示意下,打横抱起申思尧,直接进了屋。
失去身体自由的申思尧大叫,“卓渊!卓渊!!”
卓渊心思复杂——上次,云清给他用针,可是随意的很呢!
“卓渊!!!”申思尧还在内间叫他。
卓渊跟进去沉声道:“好了,别叫了。云树要收拾你,还用这么复杂的流程吗?好好静静心,说不定过些日子,你就能好好走路了。”
被废人状态打击这么些日子,如今面临独立行走的希望,申思尧不情愿的绷住了嘴。
云树一脸沉肃,托着针囊走进去,向云清道:“在边上看好了!”
云清立的更加恭谨,“是,云爷。”
半个时辰后,云树起针,已是满头薄汗。云清递过帕子,提着药匣子立在旁边。云树拭着薄汗问道:“刚才看的,可都懂了?”
云清道:“回云爷,懂了。”
云树侧头,“真懂了?”
云清偷眼看云树,犹豫了一瞬才道:“回云爷,真懂了。”
“那三日后,你来为他行针吧。”
“是,云爷。”
“去吧。”
云清出去后,云树向几步之遥的卓渊道:“身子好了后,想去哪里?”
卓渊看看云树,又看看小院,再抬眸看看天,长长呼一口气,满面愁容,却没说话。
云树侧身看看睡过去的申思尧,也长长叹了口气,“我想了许久,不知道该把你们如何安置?不知怎的,往日情谊就销蚀殆尽了,只余莫名的拔刀相向。”
说到这里,云树只觉狭小的屋子里压抑的狠,抬脚跨出门槛,背手立在屋檐下。夏日里的蓝天白云,青阳刺目,照的人睁不开眼。
云树回头,眼底异常晶亮。“这天高云阔的大千世界里,存些情谊怎么就那么难呢?”
卓渊迎着她的眸光,沉声道:“你若不护着完颜沧月,我们就不用拔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