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妍从愤恨、悲痛中回过神来,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刚要暴涨的怨恨被手中一方普普通通的雪帕扯住——他还是有心的。他都替她寻了母亲。他大概真的是有要事。
完颜熙绝想不到,他掳来的美人儿却与完颜沧月有着那么深的渊源,那么深切畸形的感情。消受完美人儿的完颜熙一点不觉疲累,这会儿正在书房查阅他精心准备的京城战略布局图,盯着宫城,眸光奕奕,很快,那就是他的了!
想到老四将京城的目光牵到陵川,老三竟然跟着老四一块去了!老二远在前线,等他收到消息,已是诸事尘埃落定,他若敢带兵回来,就定他个谋逆!到时候,有老四扣着云树,还怕老二不低头?
想到这里,完颜熙意识到完颜照已经数日没给他传消息回来了。完颜照带去的人不少,完颜熙不觉得他是出了什么意外,以为他是见了云树就又晕了头了?只觉恨铁不成钢!
又想:云树也不是个好糊弄的,老四对她的直率,或许更容易让她相信老四是个好拿捏的,事情也更容易办成吧?
勤政殿内,空气安静极了,奴才们连呼吸都不敢太重。重重光影中,完颜澈埋首在高叠的公文中。不知是坐的久了,还是确实年岁长了,侧面看去身形微微佝偻。
案上的烛花忽然爆了出“噼啪”声,烛苗跳了跳。
完颜澈抬眸瞥了眼案上的灯烛,一惯清澈的眸光也染上了疲意。
刚从外面进来的吴音忙几个快步赶过去,将烛花剪去,口中小心的低柔道:“民间说灯花爆,是有喜事要发生。”
完颜澈手中的朱笔忽然怼到奏折上,画出浓郁的朱红色,不成形状——他忽然觉得心脏的位置忽然不适,微微拧眉瞑目。
剪完烛花,回过身的吴音被完颜澈的样子吓一跳,“陛下,您怎么了?”
完颜澈摆了摆手,过了会儿才开口,“无碍。”
吴音不放心,“陛下您都看一晚上的折子了,歇一歇吧?姝妃娘娘临行前还要您保重龙体……”
完颜澈想起姝妃临行前的傲娇话,忍俊不禁的勾起笑意,“姝妃”放下了朱笔,伸出手。
吴音体意的捧来一盏温热适宜的茶水。
完颜澈从繁重的公文中直起身子,抿了口茶水,张耀扬压下身子的不适。
“她那里怎么样了?”
说着端着茶水起身,想到窗前看着明月,听吴音汇报姝妃的近况,可是他一站起来,就觉身子极度不适,紧接着一口腥血喷出,手中的茶水稀里哗啦落了一桌,茶盏“砰砰”、“啪”由桌落地,粉身碎骨。
随着茶盏的碎裂声,完颜澈的身子晃了晃,不受控的栽了过去。
吴音忙扶住完颜澈,急慌道:“陛下!陛下!快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禁卫军首领思危本如巍巍铁塔,立在殿外守卫,听到吴音急慌的声音,“刷拉”拔出利刃,冲进殿内,看到吴音撑扶着的完颜澈,向身后的手下道:“快传太医!全体警戒!封锁消息!陛下所用之物一律留存!”
“是!”几个心腹迅捷的应声行动。
回身看吴音想要抱起完颜澈去内间的寝殿,思危将手中利刃回鞘,从力弱不胜的吴音手中接过陛下。
思危大人的冷静,让一屋子乱了阵脚的奴才有了主心骨。勤政殿内短暂的慌乱后,重新进入紧张有序的警戒状态中。
可是,刚将陛下安置到寝殿,太医还未赶来,却听到铜锣声响,有人大叫“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