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真放下筷子,拿起云姝的手腕按了片刻。“用过饭,过会儿就好了。”扫了一下桌上的饭菜,“不若先用些鸡汤。”说罢动手给云姝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久炖的鸡汤色微白,油腻之气也消减,已经骨肉剥离,用起来不费事。
“谢谢义父。”
云姝低头默默的喝汤,吃菜,不再说话,用了些饭后感觉力气回来些。撤了饭菜,又起身。“紫韵,帮我穿衣吧,我要去灵堂。”
“眉儿,义父陪你去,好不好?”
“好。”云姝牵起他的大手,只觉掌心温暖,“义父的手很暖。”云姝仰头对严世真微微一笑,让人觉得她十分需要这温暖。
严世真紧紧将云姝微凉的小手攥在掌心,想暖热她的小手。
“走吧。”
“嗯。”
一高一矮两个孤寂的人在暗淡的暮色中向前院走去。
几个月前,云姝牵着母亲的手,这样走过院落。那时秋风初冷,满院白挽,她们一起去看父亲。几个月后,云姝牵着义父的手,穿过满院白挽,却是要去看母亲。那一样的灵堂,祭品、长明灯。
黎歌万万没想到,前一日还与他说话的云婶婶竟然撒手人寰。正月里不用进学,他几乎又住在了云宅,陪伴云姝,极尽可能的体贴照顾。
前三日,云姝一次又一次哭晕过去,其后她吩咐孟管家,家中一切事照旧,如果有拿不定主意的找义父商议,便把自己关在云进同的书房中。
年节一过,浅浅的春风开始扳褪寒裳,在城南城北激荡,万物渐生扬。
云宅整个陷在落寞中,万物华发,却让这个院中生出荒芜之感。
云姝翻遍云进同的信札和母亲留给她的信笺,又开始翻那满架的书,想要在里面找一个答案。她该怎么办?怎么办?她满心都是灰烬,努力想要找一个支撑,不然她就要发疯了。
云姝痛哭时,黎歌在旁边陪着她;在她哭晕后,黎歌在床前守着她;云姝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时,黎歌在廊下耐心劝她用些饭菜;云姝几乎没日没夜在书房翻阅那些书,他默默在门外陪她。
严世真劝黎歌去休息一下,黎歌坚决不同意;劝云姝,她更是不听。严世真见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疯魔,心中无奈,小孩子怎么都这么倔强?他一个半路出家的义父,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开解小孩子。不少时候只能出门借酒浇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