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皱眉道:“你可知道那个纨绔是哪家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那小少年也就十来岁,相貌倒极好,哦,眉心一点红痣,引人注目。不过,黎公子,你要为小姐出头吗?”张元八卦道。
黎歌又一巴掌拍过去,“出你个头啊!你说的这么含糊,我怎么知道是谁?”
张元抬手扶了扶帽子,不满意道:“黎公子,您看,您初来我们家时,那可是文质彬彬,人人称道。怎么两年的功夫,这言辞也粗鲁了,还喜欢动手了呢?学宫里,您那些同窗都是如此吗?”
黎歌理理衣袖道:“我以前只觉得你是个憨厚的,如今也会耍嘴、嚼舌头了?看来我对你太好脾气了,回头我就告诉你家小姐好好修理你。”
张元很是知晓“风向”,立刻道歉,“黎公子,我错了。老爷在时待我不薄,我做事不利,没必要再给小姐添堵,我以后一定好好管自己这张嘴巴,再不嚼舌根了。”
黎歌正色道:“你知道就好。不过,你要帮我打探一下,昨天的那个纨绔是谁?”
张元面露难色,“黎公子,您不是为难我吗?我刚决心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嚼舌根,您又这般鼓动我。”
“啧,你们车把势聚在一起能忍住不嚼舌根?”顿了顿,黎歌认真交代道,“我不知道你们老爷之前有没有交代过,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可以去嚼别人家的舌根,但是不可以将你们云家的事说与外人。”
张元打混道:“黎公子,您这是要帮我家小姐管家了?”
黎歌冷声道:“我就说你欠修理嘛!”说完赏了张元一顿爆栗。
“黎公子,黎公子,我记下了!您手下留情,学宫到了,您要注意斯文形象。”
黎歌跳下车,整整衣衫道:“我说的,你要记住了。这不仅是为了你们云家,也是为了你以后的前程,目光要放远点。”
张元狗腿道:“小的谨遵教诲,还望黎公子以后多多提点。”
黎歌还要说什么,却突然提起袍子,撒腿就跑。心道:该死,跟这家伙说话忘了时辰。
他要去往权力的顶端,他要洗刷被人俯视的屈辱,他想要云姝在自己的照顾下一直都那么快乐无忧。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做到!读书,要在书中读出一个乾坤!
云姝回到正房内室,见柏香在廊下晒太阳,问道:“母亲在休息吗?”
“夫人刚才睡下了。”柏香小声道。
“我进去看看。”
柏香帮她打开帘子。
雕花木床上,覆着厚厚的青底白牡丹锦被,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里面躺了个人。母亲这段时间瘦的厉害,整个身子在被子下几乎显不出身形。而今她紧闭双目,眉头轻蹙,面色比前些日子倒是好些了。
云姝伸出手,想抚平母亲蹙起的眉头。又意识到母亲病中睡的轻,唯恐被自己给弄醒了,便缩了手。心道:好些了就好。满足一笑,悄悄退出去。
午后的阳光总算给这些日子添些暖意,不再冰入骨子里。云姝伸个懒腰,坐在廊檐下,开始想事情。眼下有三件大事她需要有序着手:
一是母亲的病。自己也找不到比严伯父更好的大夫了,母亲的病就要全权拜托给严伯父了。想来,以严伯父与父亲、母亲的交情,应该是不会推辞的。但是这件事,不可托大,自己一定要亲自请求严伯父帮忙。这是最最重要的事。
二是家中之事。母亲病重,家中之事不能再亲力亲为,自己一定要尽快把各类账目、事务弄明白,理清楚,从母亲手中接过来,好让母亲安心养病。想来有孟管家和桂妈妈,应该没有大问题。
守好母亲,守好这个家一定是父亲所愿意看到的。把这两件事做好,她便可以抽出时间去读书了,这也是遵循父亲的期望,也是第三件大事。
可是她不知道,计划是远远赶不上变化的。她的前路,再不会如之前那般惬意安然。但是现在,坚强的云姝理清眼前的问题后,对同样守在门外的柏香道:“柏香姐姐,母亲身子弱,不可令屋里炭火冷了;你在这里照顾好母亲,不可使母亲身边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