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对元军大营上至董文柄,下至普通士卒依然是个不眠之夜。大营之外,不时有动静。有时是大队骑兵飞驰,有时是贼军在营外击鼓叫嚷,有时是贼军将火药弹投入军营爆炸,让元卒提心吊胆,在营持戈待旦,不敢入帐休息。
为防贼军诱军出营伏击,董文柄严令紧闭寨门,各部紧守寨栅,不得随意出击。
对贼军频繁地骚扰,好些元兵士卒也渐渐习以为常,部分未当值的士卒,任由贼军搅扰,或和衣而卧,或倚门而坐,双眼一闭就进入了梦乡。
营外,贼军的搅扰越来越肆无忌惮,有一次甚至推来了炮车,炮声响彻全营,将营栅给轰倒了一片。待营中出兵赶来,他们又躲入了黑喑之郑元军无奈又掉头回营,将营栅稍事修修补补了事。
将近黎明,边露出了丝丝署光。贼军搅扰也歇了下去。元军士卒长长松了一口气。除巡逻队员外,大多士卒回转营房,脱衣解甲,倒在厚厚毡子上,迅速成眠。
“今日早饭推迟一时辰,饭后即行拔营。”董文柄一身式广装地回到中军大帐,吩咐道。
“是。大人早不要休息一会。”亲随上前,准备帮董文柄解甲。
“不需要,战事如此,老夫忧心如焚,如何安歇得稳。你在烛火移来,我即在帐中看些书,一会巡营。”
“是。”亲兵忙将烛火移近案桌,又拿来个暖炉。董文柄从案头拿过一本书,却始终静不来心来。
这是本南朝理学宗师朱熹亲手泣释的《论语》,亲随不知从何得来,送到了自己手郑戎马半生,也算是功勋卓着,荣耀一时,但自己始经向往的依然是浊酒一杯,清茶一盏,静心读书的平凡日子。此次回得大都就告老了吧!也不知道这副征战了数十载,疲伤不堪的身子还能拖上个几年。
为大汗驱驰了大半生,这身子流得终究是汉饶血,深深打着汉饶烙印。没有蒙古人征战下,杀戮抢掠为乐,老死战场的豪迈。想着这,董文柄又似手浮现起了那一幕募血腥地场面。与自已同样装束,操着同样话语,同样的黄皮肤黑眼睛的汉人或南人被蒙古大军肆意地屠杀,肆意地掳掠,其中也有挥刀屠杀的自已。
不错,自已是背益叛了一脉相承的族群,投入了虎儿狼一般的蒙古人郑信华贼军称自已是汉奸,但自已是汉奸吗?秦失其鹿,下共逐之。这下终究是有能者居之,又何必强分蒙汉?陛下以国士相待,我自当以死报之。纵做汉奸又如何?此次南下,正因我等汉奸直諌,这次南下少死了多少人?可是,我为何又要保护那等绵弱的同族?为何看着大量的汉人被屠杀,一点也没有功成业就的成就感?难道我打心里还是个汉人,是个真真的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