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诸人,有人点头应和,也有人面呈难色。
“大人,诸位同僚。”章如旦走了出来,拱手道:“章某前在安仁,与陈远部有些来往。以章某看来,这陈远部抗元之志甚竖,若说其部会投蒙元,章某绝不相信。而且其部血战安仁,歼敌数百,有功于朝廷。其部与学心兄或有些误会,章某觉得还应慎重为是,不可草率处之。”
“希周兄这是不顾大节。陈远部虽有夺安仁之功,但也不能持功自傲,不遵军令。其部不听节制,擅自收编降俘,又截留俘获,擅取府库物品,且殴打军使,抗令不遵。今又公然宣称不听节制,已是反叛。若叛逆不除,我等何以迎击蒙元?攘外必先安内!若我与蒙元大军对峙之际,其在侧后有变,必陷我军于倾覆之地!大人应急发大军,早早除此后患!”
“伟杰恐言过其实了。如今蒙元大军近有肘侧,大敌当前,不宜再生纠纷,否则必为吕、武所喜。”
“吾等与蒙元,乃两国相争。逆贼播乱,乃是腹心之患。孰轻孰重,希周兄怎能不知!吾等当与逆贼誓不两立!希周兄莫要自误!”陈?厉声道。
萆如旦满脸胀红,欲言又止,低头退到一旁。见陈羍将陈远部定性为谋反之举,厅中数人也是欲言又止。这谋反之举可是远胜投元之举,可不能有丝毫粘惹。
“嗯。”谢枋得点点头,看向众人,“陈远后部确实后患不小。但如若征剿,须要多少兵马?何人敢前往一遭?”
这下厅中彻底静了。现在这陈远部凶悍已是众所周知。领着几百之众就敢攻击安仁城,更一战全灭汉军数百精锐。异地而处,自己就是领上几千人也不敢如此行事。更何况,陈远部更会放那轰隆作响的神雷,人马当之俱碎。这冒然前往与送死何异?这城门外,那些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靶场还摆在那没有收拾,进城时自己可是亲眼去见识过了的。
“大人,陈某愿领本部兵前往。”见众人都噤若寒蝉,陈羍上前,激奋地拱手请令。
“且慢。”一直沉默的张孝忠上前,向陈羍问道,“陈统制领兵前去,可有制胜之道?”
“陈某为国除贼,舍身忘己,纵有不胜,有死而已。”陈羍慷然道。
“不可。”张孝忠摇了摇头,“某观陈远部,远非陈统制之部可制,若陈统制前去,有败无胜,无益于事。”
“吾等当于贼不两立,何论成败!”
“不然。事有轻重缓急。陈远反迹未着。其部抗蒙之心甚坚,决不肯冒大下之大不韪攻我。而我当务之急是抗击蒙元,以保江山社稷。依吾所料,若要剿除陈远所部,非尽起安仁之兵不可。全军前往,就算剿除陈远,吾等死伤必众,短期内难以恢复。若武、吕二贼前来,安仁必不可守。安仁不守,江东必失。而且陈远部现依信江,踞有码头,码头上泊有船队。其不利则上船自水逃窜,我军追击不得,也难以剿尽。若其余部窜回铅山,搅乱信州,则我后路不保,安仁也不可守。”
张孝忠上前两步,拱手向谢枋得迸:“大人,为安仁计,陈远部剿不得。”
“唔,那此事应如何处置?”谢枋得也很是犹豫。
“不妨听之任之。且观其行。”章如旦上前,拱手请示道:“大人,章某愿前往锦江,面见陈远,责之以大义,且听其言。”
“大人,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怠。陈远所部,非同小可。张某愿随章统制同往,暗中以观其军之势。”张孝忠也拱手请示道。
“也罢。你等且去看看再议。”谢枋得也是无奈,点头同意道。:,,,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