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由李景不关切。安仁地处信、抚、饶三州要冲之地,境内信江横贯县境,实为江东交通之要道,历为兵家必争之地。前些日子,信州方面已有肖息传来,谢枋得将领大军前来安仁。若安仁有失,自已这个刚傍上蒙元大宋降臣,就是侥幸不死,今后在蒙元朝廷也必无所作为了。
这蒙元朝廷,甚是粗粝,一切唯以利义为先。不论文武,若有城池献上或兵马相随,则许官封职。若失了城池或失了兵马,就一落千丈,废弃不用或沦落为劝降使者。这年头,劝降也不是好做的。遇到心志不坚之人,还会立此功劳,遇到对朝廷忠贞之士,就会被砍了头颅。
“鲁某领命前来,倒没听说万户大人有什么安排。不过,这次鲁某带不的三百汉军,都是军中精锐。本扎马大人的一队探马赤军,更是以一当百,绝非谢枋得的那些刚召集来的乡兵可比的。谢枋得不来则罢,若来,叫他回不了信州城。”鲁校尉道。
“有鲁大人与本扎马大人在,李某就放心了。”李景点点头,“这谢枋得不识大势,妄图抗拒天兵,乃是自取灭亡。不过,他既敢前来,必然召集诸多乡兵。为防万一之失,李某觉得还需多召集些乡兵守城,等万户大人或吕大人兵到来,信州唾手可得矣。”
“也好。李大人尽管去做。若召得几千乡兵,不待万户大人前来,我等也可进军信州。若取得信州之地,李大人父子到时加官进爵,前程似锦啊。”鲁校尉道。
“李某本是安仁之人,在乡土也有些势力。既然鲁大人如此说,我这就让小儿回乡下召集族人前来。只是不知招多少人为好?”
“越多越好,尽管去招吧。招来之人,就暂由你儿子先领着。”鲁校尉摆摆手道。
“多谢鲁大人。”李景父子大喜。这年头,有兵就的势,这乡兵征集起来,自已也算有些势力了。
“浑儿,还不快将你家的叫来陪鲁大人与本扎马大人。这酒宴也该备好了吧,你去看看。”
“好的,儿子就去看看。”李浑也是喜上眉梢,忙答应一声,出门召集妻妾去了。
………..
安仁城外七八余里处的锦江镇码头,杂杂乱乱地停泊着二十佘艘商船。
昔日繁忙的码头今日特别地冷清。
县衙的李老爷新近投靠蒙元鞑子,更有传说,好些杀人不昤眼的鞑子也进了城,县里上下乱哄哄的,百姓无所适从,只得小心的闭门家中。
船上的商人,本来准备前往安仁的,现在也不敢下货前往几里外的安仁城,一边着人打探着消息,一边做着随时解缆离开的打算。陈家的船队规模较大,虽有些惹眼,但正值李景新投蒙元,安仁各处未定,泊在码头边倒也没什么事。
陈远的坐船舱中,众将聚集,正对攻城之事做着最后的筹划。
“大人,各位兄弟。城中消息已经传来了。确实有一队蒙元兵进了安仁城。大约有三百余人,是鄱阳方向来的。人人披甲。军中校尉俱有乘骑,披鱼鳞甲,士率披皮甲。另有十余红仓卷发、蓝眼高鼻的探马赤军,着皮甲,身背长弓,腰悬弯刀,配有双马。这些人应该是武秀派来协同李景守城的。”赵忠介绍道。
众人俱吸了口气,皱起眉头来。
一般的蒙元汉军士卒、穿的都是棉甲,或直接就是战袍,很少有穿鱼鳞甲、皮甲的。而棉甲又叫布面甲,外面罩布,里面埴充些棉絮杂物,要害处塞上铁皮固定。制作简单,使用轻便,但防护性能较差。据陈远对古代兵器的了解,这种棉甲虽出现于这个时空,但大批制造出来还是因为鸟铳等火器使用后。棉甲虽然对弓箭、刀枪的防护性能差,但对火药发射的铅弹有一定的防护作用,且胜在轻便廉价,在明清之后的军队中很是普遍。
军中甲冑不足一直是陈远的一块心病。棉甲虽说简单,但一套制作起来也需耗费数十日之功。而且陈远一直寄希望打制出板甲,棉甲虽有制作,但投入不多。
军队之中,最紧缺的往往不是刀枪而是甲冑。军中披甲情况,往往代表着这支军队的战力水平。现在军中甲冑不多,连以上军官才披着甲,大多也是这种棉甲,一般士卒仍是战袍。这还是陈永等人四处搜罗的成果。
蒙元鞑子的突然到来,而且还是蒙元的精兵,这是大家始料不及的情况。
“大人,现在情况怎么办,咱们是打还是撤?”陈雄问道。
“不急。”陈远摆摆手,问道:“其它情况呢?城中还有多少厢军、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