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阁老眼色微沉,略有些心塞,怅然道:“没想到弄虚作假到这等地步。青州府一州十三县,就有大半出了问题,若放眼整个山东,恐怕也是半数了吧。”
徐国公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官商勾结,倒卖官仓,这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成天嚷嚷的修身治国平天下?”
徐雾没有在意对面老头的嘲讽,这些年入阁做事,对于这些鬼蜮伎俩其实早已经见怪不怪。数次想要推动改革,最后也都因为朝堂上的倾轧不了了之,积弊良久,却下不了重药,只得缝补吊命。这些何尝不是他退下来的理由?
老人到底是很痛心的。
“这里面不少也算是你们……齐党未来的中流砥柱,你就不求个情?保举几人?”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徐阁老举着杯盖扒拉了几下,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嘴皮子抖了抖,许是烫到了。
“青州通判陈修洁驭下不力,而且在水患之前他也是一一检查过各处粮仓,递上来的卷宗却无半个字提及官仓弊端,往大了说,弄虚作假,欺上瞒下,大狱是要走一遭了,这个官也做到头了……”
徐雾不为所动,又抿了一口茶。
“真不保保?”
徐阁老抬头看了过去,“保了作甚?于公,他是有你说的这些罪过,于私,老夫在青州已停留将近两月,他却无一次主动拜访!”
徐国公“呵”了一声,竟直接起身离去了。
徐国公离去后,徐阁老又吃了两杯茶,方才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圈,于屋檐下看出去时,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多了些意味南明意味难明的东西。
……
陈家,陈迹刚刚吃过晚饭,就听到申秋急匆匆进来汇报,说是老陈给拘起来了。猛然惊起,咆哮了一声“什么”后,陈迹强行冷静下来,问到:“谁拘的?以什么理由?”
申秋答道:“京里来的钦差拘的,说是老爷欺上瞒下,弄虚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