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将士能抵御狄戎,南军将士和蛮夷浴血厮杀,血衣卫拿着朝廷军饷,吃着陛下的皇粮,怎么就不能打仗?”颜子卿问道。
田惟忠一听,大急“那怎一样,血衣卫擅长缉拿、追捕、刺探,正面拼杀不是强项!”
“笑话,开朝之时,血衣卫将士也没少为国流血,战力丝毫不亚于边军。太祖宏武十一年,血衣卫凌源之战;十五年,三丈坡之战;成祖显德三年,平宋王之战……”
颜子卿记忆出众,大汉史书上那些和血衣卫有关的经典战例,张嘴就来。血衣卫开国之时,确实和普通军兵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精锐,打了无数硬仗,也建下无数功业。
可这些平日里让血衣卫引以自豪的战例、硬仗、功业,随着颜子卿娓娓说来,却让田惟忠冒汗。
那些战例都是真的,也很让人自豪,但那是两百年前,最近的也有百多年……百多年的今天,自己的这批手下是什么货色,田惟忠再清楚不过。
“……武宗皇帝成德十二年,平成王之战,血衣卫……”看着元祐帝眼睛越来越亮,田惟忠艰难吞咽着口水,叶文忠睁开了半闭半醒的双眼。
叶文忠侍奉元祐几十年,太清楚自己这位皇帝的性格。其实不用颜子卿如此长篇大论,摆道理、讲事实,只要让元祐陛下知道这件事很省钱、很省事却没有太大风险,就有八成成功可能。
“……血衣卫的‘血战’功绩还有三十二条,需要我一一道来?”颜子卿这次淋漓尽致体现出了一名“状元”的实力,田惟忠面皮抽搐,说不出话来。
“血衣卫真的能行?”元祐帝这句话是问向众阁老们的,既然问出口,这说明他心动了。
田惟忠艰难的把头转向几名阁老。眼神可怜巴巴看着李悝、叶文忠。田惟忠看问题角度和元祐帝当然不同。站在皇帝角度,只有大局,至于说血衣卫的生死荣辱,和平定交州比起来,孰轻孰重?
田惟忠知道颜子卿是“公报私仇”,趁机把血衣卫拉下水打击报复,但这是不能摆到台面上说的。
借田惟忠十个胆也不敢当着元祐帝、众阁老的面说“我们血衣卫不行”“不愿参战”这句话。这话皇帝能说、阁老们能说,大殿中唯有田惟忠不能说。
田惟忠期盼的眼神,众阁老们都懂,但屁股决定脑袋反正血衣卫死多少人跟自己没关系、颜子卿成功与否与自己也没关系,于是乎……
“陛下,臣没有异议!”李悝的回答当场就给了田惟忠一闷棍。
李悝看来,血衣卫和叶文忠的徒孙之间,不管谁倒霉都和维新派无关。至于那三万血衣卫官军,三万人命而已,这次光一个地震就死了多少人?
“圣上,军国大事不能儿戏。”叶文忠的话,开始让田惟忠一亮,然后“但是,假如提议者是军功封侯的血衣侯,那微臣也没有意见!只要颜侯愿立下军令状,微臣支持!”田惟忠心情沉到谷底。
“臣反对!”颜君武不是阁老,但吏部尚书的权柄丝毫不必阁老差“颜子卿年少无知、狂妄无行,视军国大事如儿戏,陛下当治他——”“颜尚书,没那么严重!”
颜君武的话被叶文忠打断。“颜尚书,血衣侯虽和颜尚书有血亲关系,但颜尚书对待晚辈也太过苛责。年轻人,有冲劲、有干劲是好事,无畏方能成就大事。”
“想你我二十岁时还在寒窗苦读,一事无成,而血衣侯早已功成名就,你我比不了的!”叶文忠满脸慈祥看着颜子卿,把颜君武想说的话堵在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