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快快请坐!”连续二十余天守城,仇闻天已经是满脸憔悴,蓬头垢发。坐在对面的颜子卿却依然一尘不染,风采卓然。
不是颜子卿等骑兵不愿出力,而是仇闻天不让。大汉骑兵有多珍贵,傻子也知道。虽然大汉不像历史上的宋、明等朝代那样缺马,可培养一个骑兵的花费,也绝不是说说而已,用骑兵来守城,仇闻天还做不出来,而且现如今,也到了骑兵出力的时候。
“仇大人有何吩咐?”几十天的守城让颜子卿大开眼界,随之而来是对仇闻天的良好印象。原先默默无闻的一个“无为”将军,守起城来如此犀利,颜子卿自问若是朔方交到自己手里,绝对做不到这个程度。
“这两日,找个没有月色的夜晚,能否出去袭营一次?”仇闻天很迟疑。经历过呼延赞的事,如今骑军大营士气低落,呼延成整天和死人一般,完全变了个人样,哪还有当初的豪气。颜子卿身为世家子,又是骑军统领,若是……
“是,末将领命!”颜子卿没有半丝犹豫,欣然领命,把仇闻天一肚子解释憋回了肚子。
孤城不守的道理书上写的很明白,但面临的时候才知道是何意。为何明明深陷绝地,地处绝对下风还要拼死一搏?只为两个字:希望。
人,可以什么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希望。
伍祐短时间无法支援。困守城内,孤军奋战,只挨打,不还手,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让人绝望,人一旦失去希望,城,就守不住了。
颜子卿怎会犹豫,呼延赞的死,几千胞泽的死,这些血仇也只能用血来清洗。呼延赞算是带领自己走进军营的第一位上司,英雄豪迈、为人义气,自打认识以来对颜子卿照顾有加,教给颜子卿骑战经验,帮助颜子卿训练新兵,说是兄长也不为过。
兄长的在天之灵,只能用无尽的戎狗首级来祭祀。
寅时,凌晨四点,正是人最熟睡之时。
夜黑风高,人衔枚、马裹蹄,一只两千余人队伍由南门而出朝戎军大阵摸去。众人出南门后绕了好个大圈,摸到戎军帅帐大营。
三里之外,不能再走,在靠近马上就会被游骑发现。
“列阵,六合阵”颜子卿最近二十天,最大收获就是教会了剩下的一千多骑兵组成军阵。呼延赞战死,呼延成交代了呼延赞临终前的遗训,颜子卿指挥全军,没有人会阻止,毕竟战果和伤亡数字在哪摆着,即便呼延成不说,众人也相信颜子卿。
军阵之上,建功立业固然重要,但对普通士兵来说,性命更加重要。跟随一个能立功和一个能保护手下的将领,让士卒来选择,九成九都会选后者,毕竟人的命只有一条。若是有这么一个既能立功还能保命的统帅,那就是真正完美的统帅。
“全军,跟我冲!——”随着一阵马蹄的狂啸,响亮的喊杀声立刻在戎军大营内响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