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的摆设让赵允大吃一惊。
“这是我的松巢。”赵允高兴的叫着,“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在妫琉山里住在松巢?”
“牍井告诉我的啊。”
“这个多嘴的牍井。”赵允傻笑着,看着逄简说,“谢谢你,简,这些东西都很难找到的吧?”
卧房里摆设的这些东西确实极难找到。
松巢是赵允在妫琉山随松岩道人修道之时住的精舍。松巢原本是妫琉山上一个小溶洞,其中的钟乳石全都呈现出松树的姿态,而溶洞的洞口又恰有两株千年古松,因此特为嗜松如命的松岩道人所钟爱,并将这溶洞亲自命名为“松巢”。赵允跟随松岩道人进入妫琉山修道之后,松岩道人将松巢送给赵允,作了赵允的修行精舍。松巢内的一应物事都是妫琉山古松柏所斫成,形状与溶洞内的钟乳石交相辉映,古朴精巧而又雅趣无穷。
卧房里的一切,都与松巢里的摆设一一对应,虽然形制并不完全一致,但已十分神似。几株玉松雕刻代替了松形的钟乳石,床榻、桌案、书案都是松柏之木做成的,形状与松巢里的摆设形状类似。最绝的是卧房的房门和墙壁、地板,特意用汉白玉铺设了,而且汉白玉都保留了原来的形状,没有雕琢,整体看起来,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松巢了。
赵允感动极了,呼扇着两个大眼睛,笑眯眯对逄简道:“简,你真厉害,怎么能一夜之间就造了一个松巢。松岩道人告诉我,我在妫琉山的松巢,是几百万年的天地造化之功。你比天地还厉害,简直就是造物主了。”
“这个马屁可真是太受用了。松岩道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徒儿如此会拍马屁,不知道是会高兴,还是会难过。”
“拍马屁怎么了。只要是真性情,马屁也都是人间至理啊。”
“你这个道理倒是与众不同。这也是松岩道人教的么?”
“松岩道人虽是世外仙人,但却极通人情世故。他主张,顺应真性情,方得大自在。他与那些寻常修仙之人压抑性情的做法,是大大不同的。松岩道人可从不装神弄鬼的。”
“那可真是难得。怪不得你能够如此纯洁可爱,原是因为松岩道人的关系。我对松岩道人更加仰慕了,真希望快些到妫水郡国去。”
“我也希望你能快些去,到时候带你去妫琉山,痛痛快快玩一玩。”
这时候,一个内侍进来了,躬身行礼道:“殿下,勤学殿里的客人们都快到齐了。”
“窦福宁也到了么?”
“也到了。正在和华公子、融公子坐着饮茶呢。”
“好,我们马上过去。”逄简转脸对赵允说,“好了,允,我们也走吧,今天是咱们妫水学院设的宴,我们是主人,去会会新朋友。”
等逄简和赵允到了勤学殿正厅的时候,客人们正在闲聊。客人不多,只有融雍、华耘和一个不认识的华服少年。不问可知,那华服少年就是窦昭仪、窦太尉的侄儿窦福宁了。
融雍和华耘身边都没有跟童子或仆人,但窦福宁身后却跟着四个俊仆,贵胄子弟的派头和排场非常足。
窦福宁果然是生的俊秀异常,那张瓜子脸的五官仿佛是用画笔画上去的一样精致、巧妙。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顾盼生辉,一只小巧精致的鼻子和一只花瓣一样娇艳的小嘴把整张脸衬的超乎想象的具有少年的稚气。大约是因为窦太尉出身武将的缘故,窦福宁的身上穿着一副少年武将的装束,腰间挂着一柄长剑,浑身散发出一种英武练达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