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留了个攒亮的相家子!既然门清,那就报个蔓吧?(原来劫了个内行人。既然你懂规矩的话,那就报个姓吧)”
“跟头蔓!(姓张)”
“跺瓦窑还游吃队?(是有固定山寨落草的土匪,还是吃四面八方的流寇?)”
“哎,原本倒捻有窑,但并肩字的都土点了……(原本在东边有个山寨,但弟兄们全都死光了)。”
“嗯……那这暗线也不能白挂,多少分一碗水喝吧。(那我们不能白出来一趟,多少留下点买路财吧)。”
“你们……哎,好说好说,既然合字亮了盘,留份寸节,也不算旷外。(既然咱们已经见了面,留下一份买路财,也不算过分。)”
三句话对过之后,密林深处传来一阵哄笑;一个苍老的声音也顺势传入张殿臣的耳朵里:
“张殿臣啊张殿臣,你还真够臭不要脸的呀!”
张殿臣闻言神色一怔,老脸一红,也就不再说话了。
因为按照江湖规矩来说,如果是同道之间对切口,向对方提问两次,如果回到没有任何错漏之处,也就算问到头了。那一声响箭是“见面礼”不算在内;可他们问了姓氏、问了窑口,张殿臣也回答的滴水不漏。
所以无论第三句问的是什么,都代表看不起这位江湖同道,打对方的祖师爷的脸面。不但拂了人家的面子,双方的梁子也就结死了。
而这伙人不但问了三句,内容又是黑吃黑的勒索讹诈,严重程度已经足够闹出人命了。但张殿臣却为了苟且偷生、仍然乐乐呵呵的应承下来,确实有点“要命不要脸”的意思了。
奚落的话音一落,脏兮兮的贾老六,便带着一众牛鬼蛇神、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大家伙一边指着张殿臣连番取消、一边死命地挠着自己身上的蚊子包……
得,小偷抓个贼、谁也别说谁了!大家都是临阵脱逃,谁也不比谁高尚!
三日之后,长安城的一支运粮队、途中遭遇一伙马匪的洗劫。据带队回应的粮监官王大人所言,那一队胆大包天的马匪,口音各异、体态不一,脸上也扎着面巾,根本摸不准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