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庞青山并不知晓,这个敌国谍探林思忧,根本就是从建康皇宫押解到姑苏去的。而汪志所率领的那一百二十名解忧军,也是谛听假借于浮生之手,以长老会授权的一桩秘密行动为由,私自调动的一股私军。
所以在庞青山看来,自己那一百二十个兄弟,就是奉命前去清缴谍探暗,最后死在了林思忧及其党羽手中。所以就算于浮生判不了她的死刑,庞青山也做好了为弟兄报仇的心理准备。
而他之所以会犯难,也不是“杀不杀”的问题,而是“在哪杀”的问题。
南康的刑罚框架,正处于改革的试验阶段。今日新刑与旧刑并存而生,取哪一种方式,都算是合理合法的。而林思忧这个被捕获的敌国谍探,就该除以“枭首之刑”。简单说来,就是当众一刀剁了脑袋,并高高挑在城楼的旗杆之上,以儆效尤。
可如果处以枭首刑罚的话,他们必须将林思忧押回建康城中,并在闹事当街行刑。但迁延的时间越长,横生事端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恐怕无论是长老会还是参议院,根本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风险。
莫非,于浮生是准备让自己替他顶雷不成?
“于大人,末将以为,既是按照军规处置,那么理应遵循“战时从急”的原则,将敌探当众处斩才是!”
几经思量之后,庞青山终于还是提出了这个意见。其实原本于浮生也是这个想法,可他毕竟代表着长老会,无法率先提出这个有悖法理的提议。如今借庞青山的口说出之后,他立刻扭过头来,双眼注视着参议席,等待南康律法的“表面制定者们”,做出符合法理的决断。
又是方才那名银发老者,经过了一番带有表演性质的临时商议之后,便再次站起身来:
“主审大人,经参议院商议过后,一致认可庞青山“战时从急”的请求,准许将此三名案犯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末将领命!”
早已跃跃欲试的庞青山,实在是等不及“脱了裤子放屁”的于浮生。他双手抱拳还礼之后,对着身边的亲卫一挥手,对方立刻转回身去。没过多久,这名亲卫带着两名孔武有力的刀斧手,抬着一棵血迹斑斑的木墩子,回到了公审台前。
只待树墩落地,庞青山扬手抽出腰间战刀,一把揪起了瘫软如泥的陈公武,并将他的头颅用力磕在了树墩上。只待对方被磕了个七荤八素,庞青山抬起脚来、死死踩住陈公武的背部。
陈公武已然年近七旬,方才又生受了二十下掌嘴,早已是魂飞胆丧、痛苦难当。如今又被庞青山撞了个头昏脑涨,死到临头,也忘记了还要挣扎一二。
庞青山伸手接过一碗烈酒,仿照旧时刽子手那般、一口啐满了刀身;随即又抬头望着集体屏息凝神的围观百姓,炫耀似
的挽起了一个刀花,抡出了一道璀璨的银光……
众人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过后,卖国求荣的陈公武,当场身首异处!人群之中陡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喝彩,巴掌拍的更是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