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明日清晨,叫吴妈送她去妙玄观,过午不侯。”
“好……”
沈归说完之后,本打算转身离开,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随手丢出了一块翡翠相间的猪首龙玉佩:
“权当是随礼了,萨满教的物件,据说可以抑制死气的。如果你们明天不迟到的话,让她虽是佩戴在身上、再活个十五年左右、应该不成问题。”
沈游扬手接过这枚红白相间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在了怀中;随即他又仿佛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似的,咬牙开口说道:
“待我大婚之时,主桌上会有一名五短身材、眉间狭窄的中年男子,名唤赵启宁;出手伤了他,林思忧也就找到了。”
“……呵,还真会慷他人之慨啊!萨满卫的人命债,就算你抵了一笔,再会!”
叔侄二人谈妥了一笔生意之后,便各自分头离去;而沈宅的八人抬大红喜轿,也终于在高府正门前落了地;两家雇佣的响器班子、比着劲、斗着气地吵了个震天震地;若不是高府大管家高安,出来每家赏了一笔厚厚的喜钱,双方这几十个乐手、没准都要当街闹出一场大群架来!
这猫有猫道、狗有狗洞;两边人卖的都是真力气,吵得却是假火气;但接到手里的红包,确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几个老妈子分别搀着高夫人和青梅、一大家子妇道人家、在高府门前哭了一个如丧考妣;周围的百姓看了,纷纷伸出大拇指来,称赞高家人的风门高尚、堪称母慈子孝的典范;即便尚且不通人情世故的高玉蔻,也同样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也跟着随了一串眼泪的份子……
沈游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便迅速赶回了沈宅,并在长嫂吕夫人的安排下,来到正院接待各路宾朋好友;而沈归离开之后,也并未远走,只是在房上悄悄跟着青梅的那顶红喜轿,从城东一直来到了城西……
他看着沈游在一众宾朋的簇拥之下、轻轻踢开了那顶封门喜轿;他看着青梅带着那顶镶嵌巨大夜明珠的凤冠,被沈游从轿子里横抱了出来;他看着那一串串被家丁点燃的喜炮、将沈宅门前炸了个满地红火;他看着首次会面的大伯沈居,脸上挂着一副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
这一副副世俗的画面,既令沈归嗤之以鼻、又令他心生向往
拜过了天地以及双方父母,脸色醺红的沈游犯了脾气、一把摒退了所有的仆妇婆子,左手举着一壶合卺酒、右手揽着青梅纤细的腰肢,放肆大笑着走回了自己的小院。生来就是操心命的吴妈,刚刚哄散了暖房的小屁孩、又率领着一众身形彪悍的家丁、死死把守着沈游的院门;好说歹说,就是不许别人进去闹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