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借着一些酒劲,正做梦娶媳妇的袁队正,突然被脸上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所惊扰。他开始还没当回事,一边挥着胳膊一边嘟囔着骂人,就连眼皮都没抬,还以为是军中哪个熟人跟自己开玩笑呢!可接下来对方故技重施、还额外加重了力道,他这才恼怒地把眼睛睁开一道小缝,打量着坐在炕沿上的身影。
由于屋中没有掌灯,他也只能隐约看出是一位身形高瘦的男子:
“小biang的你半夜不睡觉,折腾我干啥呀?是不是我平时给你的笑脸太多了?别找不自在啊,滚蛋!”
沈归见此人还搞不清楚状况,手腕迅速抖动,将惊雷剑第三次拍到了对方后脑勺上、发出了啪啪啪的三声脆响。
“刘烟囱你个王八揍的,我日恁个娘……”
就算是再好脾气的人,也禁不住手下这般耍弄!袁德林被这三次冰碴帖脸的刺激弄得睡意全无,一把掀开暖烘烘的被窝站在了炕上,作势就要朝着“刘烟囱”的脸上踹去;可没想到自己这居高临下的一脚、非但没有踹塌对方的鼻梁骨,反而还被一只铁钳般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捏住了后脚跟的大筋……
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以后,自己便摔回了土炕之上;随即体内传来喀嚓、喀嚓几声脆响,便再也无法动弹分毫了!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袁德林跟着他的师爷姐夫厮混已久,也不再是那个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地痞无赖了;面对如此危局,他脑中立刻飞速旋转,同时开口低声说道:
“四梁八柱的各位好汉!刚才我还以为是手下的伙计刘烟囱跟我耍闹,言语颇有冒犯之处,还请诸位见谅!诸位手段高明,直到小弟被卸了骨头之后,都没看见诸位的本相,我袁某人服了!不过,想必诸位英雄好看也都亲眼所见,我们这一伙人只是在此借宿一夜,还给村长留了不少银子呢!放心,袁某人麾下这些兄弟,绝不是那种祸害相亲百姓的下三滥兵痞!“
“嗯……五两银子?官差老爷您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这位大当家的,您把小人想成个啥了?那五两银子不就是定钱吗?谁家饭馆也不能让客人先结账不是?您放心,走的时候我们肯定还得大把大把的留银子,总不能让乡亲们戳我们脊梁骨不是?当然了,既然都是南山走的老虎、北海闹水的蛟龙,咋也不能让各位好汉白来一趟不是!诸位也看见了,哥们这趟走的是白事,那不是吗?村口还停着灵呢!差事没交,刑部的赏银自然也没发下来,小弟也没多少富裕银子不是?诺,那个蓝布包袱里还有二百两的锭子,右脚的官靴里,还有一张应急的银票!赏脸的话诸位就别客气,算小弟请诸位好汉喝酒了!”
沈归听着他似是而非的江湖口,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别看这种人文不成武不就,可单凭他这份临危不乱的急智,也定能活的比旁人长远一些。这种人的一切技能,都是为了生存而服务;所以他们当面临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也往往是最容易妥协的一类人。
“嘴皮子还挺利落哈?天上几颗星?海里几条龙?”
“当家的别费劲了,我没走过江湖,不懂春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