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兄弟也颇有几分见识啊!依我看,你应该也不是个简简单单的行脚商人吧……不过我也明白,你们这些出门在外的人,总要多备上几副面皮来,用以自保啊!不过,无论你是什么人,都要记住一点:今日与你做生意的人、就是我李三林,与李家无关……你明白吗?”
沈归故作仔细思索了一番,又仿佛突然有所领悟一般、开口便要说话、却反而被李三林用眼神给顶了回去:
“明白了就好,咱们弟兄心照不宣……哈哈哈……”
夏季的天色,亮的特别早。在沈归走上大街之后,天色已经开始由黑转亮起来。而在他怀中的那一张盖着李三林手章的定金字据,也让他大有满载而归之感。有了这张字据傍身,自己来这一趟大荒城、就绝不可能空手而归。
其实,以如今的幽北三路看来,太子颜昼虽然已经占尽了上风,但是实际上的局面、却远不如他想象的那般乐观。
单说‘东幽王’李登的态度,如今已经逐渐明朗了起来。多亏颜昼与谛听的暗中媾和在先;又利令智昏、联合李家外戚谋夺李登祖业在后;当然,让李登痛下决心、彻底放弃颜昼这个‘亲外甥’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发生了李乐安遇刺之事。
只要知道李登这个名字的人,也都知道他这个幽北丞相、是一位出名的‘女儿奴‘。
而中山路的裴涯呢,虽然还不知道他与郭兴之间发生了什么‘起承转合‘,但是目前整个中山都府军、也都处在按兵不动、或者说是‘坐观风向’的蛰伏期。
按照常理来说,先帝暴毙身亡、身在边关统兵的各路总督都应该在第一时间入京奔丧;除了可以表明‘拥护新帝‘的个人态度之外,也能证明自己没有趁乱谋反的狼子野心。
可如今的中山路,既没有整备军械操练军卒、也没有呈上哀奏、自请入京;这番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让谁都摸不清楚,他裴涯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这个状况对于正在较劲的颜家兄弟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这敌不动我不动、主打‘防守反击’的姿态,只有对阵双方用出来才算合理。若这种冷漠的反应、真的是裴涯采取的一道计策的话,那他也太拿自己这个傀儡总督,当成一回事了。
而如今奉京城里的风向、早在各路‘造谣高手’的共同努力之下乱成了一锅粥。在这样的情况下,大萨满何文道的的民间声望,竟然隐隐有了比肩李玄鱼的趋势;而颜昼这两个字,在却反而在一夜之间、与一切‘不文明词汇’沾上了关系。
按照沈归的想法,无论眼前还有多少问题没有得到答案都好,只要东幽路的象谷破土而出、所有的布局便立即展开。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天衣无缝的必杀之局、即便看起来如何完美无缺、也终究会有被隐藏起来的破局罩门存在。
完美无缺、也就代表了处处都是破绽。布局之人的能力高低、也是体现在如何利用和掩盖那些罩门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