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有各种五花八门的答案被抛了出来:有的人说应以年龄加以区分;有的人说应以性别不同而区分;还有的人还说,可以用贫穷富有来区分;还有的人说,应该用家世出身来区分……
直到没有任何新的答案抛出之后,万长宁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诸位说的都没有错,但却都没有说出我想听到的回答。方才既然万某说了华禹大陆的来路,想要得到的答案,自然也是和华禹大陆有关。依万某看来,人活过一日,便要吃一日的饭;所以我们的祖先,最根本的需求便是先要吃饱肚子;既然想要吃饱,便要靠着辛勤劳作来换取食物。或是打猎、或是捕鱼;或是种田、或是畜牧,只要肯辛勤工作,就能够喂饱一家老小的肚子……”
“有句老话,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我们的先祖,自然也是靠着华禹大陆的山川河流来繁衍生息的。靠着华江那数百条蜿蜒曲折、又辐辏南北的支流,衍生出了如今南康那般灿烂的商业文明;而靠着禹河的河水之中携带的大量泥沙,中原的土地上也形成了一片冲击平原。正是靠着这一片利于农作物生长的冲击平原,才成就了如今北燕王朝的农耕文明;而漠北草原与我们幽北三路、乃至那些被同归为‘化外蛮荒之地’的兄弟们,共同组成了草原文明。而正是这三种不同的文明,千百年来交织在一起,才有如今这片五光十色的华禹大陆。所以说,千百年来,居住在这片华禹大陆上的人,大多都是些农民、商贾还有牧民。”
万长宁的这一番话,堪称由浅入深,以小见大,虽然话中蕴含之意并不如何深奥。言语虽然质朴简单,但其中却携带着历史的厚重。他的这一番话,也引得曾经游学天下、遍访名仕的李登连连点头。
李登身为他的恩师,深感老怀安慰的同时,又看着他腿上覆盖的厚羊皮暗自叹息:士安这孩子,若不是一直被自己拴在身边、若不是又被颜昼诱入邪道,只需独身出外游历几年,待他再次归来之时,能够取得的成就定然还要在自己之上。
只可惜,如今他双腿已废,恐怕哪都去不成了。下半辈子就在自己这个丞相府中闭门造车,也许能够专心致志的钻研经史子集;但从纸上得来的学问,终究还是浅薄了一些啊……
“宽泛的说完了华禹大陆,我们再说说这幽北三路。在座各位、连同在下与恩相在内,都同属于这片‘化外蛮荒之地’的一员。虽然各位的父兄师长,如今都在幽北三路的朝廷中身居要职;可无论你们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少爷、只要回家翻翻族谱就能看到:往上查三辈、都定是语焉不详的一片空白。这是为何呢?皆因为我们幽北三路,是一个刚刚兴起不足百年的新兴国家。连同恩相李登在内,祖上也大多都是贩夫走卒、农夫牧民出身。那么,万某的第二个问题便是:既然我们的先祖出身都同样微末,为何你们却能坐在三北书院的学堂之中读书;而有些比你们还小的孩子,就得拿起刀枪棍棒奔赴疆场,与来犯之敌浴血厮杀呢?”
万长宁此时抛出来的这个问题、与方才那个语焉不详的题目不同,略带了一些尖锐与棱角。正如万长宁所说,此时能够坐在相府之中的青年学子,都是幽北三路的官家子弟;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也直接关系到自己、甚至家族的切身利益。
毕竟,幽北三路的当朝丞相,此时还端坐在堂前静听。
理所当然的,这个问题抛出之后,场面上虽不至一片哗然,但也陷入了死寂之中。皆因为在座的众位少爷们,心中无论有没有答案、又能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见光,都不太适合亲口言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