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归这番话,李登却想起了另外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来。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询问沈归的意见:
“说来也怪,你说这郭兴怎么就在中山路的边上绕了一圈,又调转马头杀回来了呢?不过我跟你说啊沈归,他郭兴怎么想我管不着,但你可别忘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中山督府军与我李家那些族兵,战斗力究竟几何你自己可得心里有数!若是关北路一旦彻底陷落敌手,那么郭、李两家也就与风中败絮,待宰羔羊那般,别无二致了!”
李登虽然一生从未领兵征战沙场,但他对于地缘政治、以及时局的判断上,可都是实打实的行家里手!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幽北大管家’做下来,对于关北一路也有了极为深厚的感情,心中实在无法割舍下正在饱受战火摧残的幽北百姓了。
“我的爹哎,您就放心吧!我既然敢把他郭兴放进自家院子,自然就有把握,不会让再他活着出去!颜重武与裴涯很快就会给他迎头一击,届时……”
“等会等会,给我把话说明白了,他裴涯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登一听到裴涯的名字,心中顿时一惊!那裴涯可是实打实的天子门生,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刻着宣德帝颜狩的烙印!眼下时局动荡自不必多想,但等到战事平息之后,沈归越俎代庖向裴涯下令这事儿,可就说不定会变成一把怎样的杀人钢刀了!
而自己这位未来女婿,虽然人有人才文有文采,手底下的功夫也愈发出色,但对于朝堂之上那些暗中的刀光剑影,他的这些手段可都毫无用武之地的!似他这般的青年才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几个来;但时至今日,幽北的朝堂之上,仍然还只有那些翻来覆去看腻了的老面孔们!而这一切,自己已经冷眼旁观了几十年,早已是烂熟于心了!
“唔……”
如今沈归也自觉有些失言。毕竟此时他与裴涯的交易还未有定论,实在不该对旁人提起。但此时话已出口,也就没有再吞回去的机会了……
“算了!早晚您也得知道,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说了吧,我打算把颜老二推到台面上去!”
这话一出口,沈归本来还硬着头皮,等着挨李登的训斥,没想到书房之中却陷入了一片沉默。良久之后,一直没等到雷声的沈归还是按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问道:
“……怎么着您倒是回个话啊!”
李登一抬眼皮,一脸左右为难之色的问他:
“你这是冲着太子去的?还是……?”
“那还不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