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听着耳边直线上涨的杀意值,666简直和坐过山车似的,在神识之中拿着一根虾条,双手合十不住祈祷。

宿主这个时候可千万别作妖啊!

可千万别像上次一夜五两,说什么“我看上的只是你身子”。

妺妩听了这小东西自言自语,忍不住笑了一笑。

像她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瞎说这种大实话呢?

于是,面对着上方那此刻变得不善的面色,妺妩柔柔一笑,说道:

“您看上了妾的身子,而且妾也觉得您比原先有了进步呢。

所以即便您设计了妾,妾也答应了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们二人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干嘛非要弄得那么复杂麻烦呢?

何况,妾这若真是做了太子妃,日后都不能出门买根糖葫芦吃了,这可不是要妾的命吗?”

这次666听完也不祈祷了,它索性莫得感情地咬掉了手中虾条。

听着一旁滴滴滴响起的警报声,它已经有些麻木了——

宿主这不叫作死。

这明明就是找死啊。

她倒是没有说出什么我和你这个太子其实只是玩儿一夜情。

人家明明说的是,你这个太子妃的位置还不如一根糖葫芦值钱呢。

这要换成它,都得给气的肝疼了。

而容霁此刻虽生气,但许是被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气多了,反而此刻困惑更深。

他听到这里,忍不住掐住了身前女人的下巴,迫着她抬头问道:

“你是说,你不想做孤的太子妃,就是为了街边的糖葫芦?

你想要什么,孤给你买就是。”

容霁此刻是真的不懂这女人在想些什么。

从小到大,他都处在这皇宫的染缸之下,见到的所有人,无一不是为钱为权挤破头往上爬。

而他当政之后,面对当时日趋严重的党争,采用的无非也是这帝王之术——

若是要打压一个人,削官流放便是极好的方法。

若是想要打散这派别,便许诺给其中一二人加官,便很快能见到他们内斗得分崩离析。

而太子妃之位便更不必说了。

日后便是母仪天下,成为容国中最尊贵的女人。

虽说他不怎么听市井之言,但也知道那些官家小姐们在看他时那眼中隐隐约约透露的渴望。

虽说有些的确是倾慕他,但更多的无非是看到了他身后位置所带来的权势和利益。

妺妩被他掐的有些痛,她微微蹙了下眉,可却没有生气。

虽说这太子狗是狗了点,但妺妩也知他是拿出了自己认为最好的来困住她。

只是这狗男人还是不明白,何为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这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人,还妄想着掌控肆无忌惮又无拘无束的她。

最终只能撞到南墙,才会懂得后悔呢。

早已看透了这狗男人的本质,妺妩也不惧怕他眸中带着的几分戾气。

妺妩反而就着这亲密无间的姿势拥上前去,将那凝滑的侧脸靠在男子那宽阔的胸膛前,柔顺地仿佛还是昨夜那只掌中雀。

等到身前的人又开始有反应之后,妺妩才勾着唇角笑了笑,接着说道:

“当然不止糖葫芦,还有糖油糖糕糖糍粑呢。

妾就喜欢春天里街边热乎的蜜饯果子,夏日里的乞巧绣花,秋日里的风筝,还有那冬日里的火树银花。”

听着那美人在他怀中细细数着,容霁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掐着那软腰的手渐渐紧了紧,感受着那熟悉的颤颤娇娇依旧那般柔而可人。

可他却越发看不透妺妩这娇弱的美色之下,究竟有着怎样一颗如迷雾般的心。

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百般的算计筹谋也从未失算。

可却没想到,今日竟栽在了一个如一只小雀儿般毫无攻击性的女人手里。

刚刚还想到那洞房花烛的沸腾血液,此时却如同头浇冷雨一般,瞬间连着心都凉了下来。

可直到此时,容霁却依然不死心地追问道:

“你可确定?

做太子妃这话孤只再问这一次。日后你可不要后悔。”

听完这句后,刚刚还着急忙慌的666此时却淡定地闲了下来。

666也不蹦达了,反而开始悠悠地吃虾条,如同吃了颗定心丸一样。

毕竟,经历了这几个世界,但凡对着宿主说出“不要后悔”这几个字的,约么不出一天就得悔不当初。

最后跪着给宿主唱征服。

这大概就叫做“晋江火葬定律”吧。

果不其然,它听着宿主依旧温温婉婉地窝在男子怀中,声音如平日里一般动听娇媚。

只是说出的话却把容霁气的如同乌云那般滴出水来——

“妾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自然不会反悔。

将心比心,殿下让妾假死后去做太子妃,那倘若妾要是让殿下放弃身份做妾的侍卫,殿下又愿意吗?”

“这怎么能一样?”

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和一个小小侍卫,简直是云泥之别,怎么能在一起做比较呢?

容霁垂眸望着那美人,试图从她那还带着些水气的桃花眼看出几分说笑之味。

可那双明明还沾着迷蒙雾气的眼眸,此时却分外清明:

“在妾看来,见不得光的太子妃,还不如能随意出门的侍卫呢。”

这话听在容霁耳中,就仿佛那难得捧出的一颗心被人随意扔在地上,还顺带被她踩了两脚。

容霁这下彻底被她气得脸色黑沉,一句话都没再说,系好衣带就这般气汹汹地走了。

妺妩此刻裹了一层衣衫,正软软窝在软榻上,她摸了摸自己滴着水的头发叹了口气。

突然有些后悔上次给这狗男人五两银子了。

就连做大保健的,都知道洗浴服务要一条龙呢。

还是自家小妾更体贴呀。

想谁谁到,妺妩还没说出口叫人来,便听着门口莺莺在外边问她有没有入睡。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狐狸精的。

总是能第一时间抓住主母心意的莺莺,这次终于成功地在夜间登堂入室。

软着陆的莺莺正一边给自家主母擦着发,一边心中暗暗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

“刚刚奴来的时候,看着太子殿下和那个王统领一起在林中淋冷雨。

他们俩没病..没事吧?”

正松筋软骨的妺妩被人捏的有些舒服,舒适地喟叹一声,眯着眼如猫儿一般伏在床上。

事后大保健,快活似神仙。

至于淋雨的男人嘛。

妺妩才不心疼呢。

要她说,狗男人就得多淋淋雨,那不清醒的狗思想才能给凉快下来降降温。

听着自家主母被自己捏得舒服哼哼,莺莺莫名有一种连续刷了一个月钱的满足成就感。

这声音又柔又娇,别说是那高高在上的尊贵太子了,就连她都有些要顶不住了。

大概是觉得太子这个话题不太能碰,莺莺便一边继续加了点力,一边又换了个话题,接着争取下次被主母翻牌:

“主母可真是太好了,力排众议把奴家带来了这猎场。

不然奴家也看不到刚刚那么大一出好戏呀,可真是笑死奴了。”

妺妩听她说有好戏,这才睁了眼,用那如藕节的纤细手臂撑起头来,让她把那瓜描述地细致好吃一些。

于是,莺莺组织了一下语言,争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刚刚宁梅梅在被打六十个板子的时候,莺莺正在刷汪沙那个工具人。

结果刷人还没刷了一半,帐子里就鬼哭狼嚎着抬来了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女人。

汪沙当时就吓得从一个半短不短的黄瓜成了黄花菜。

莺莺正有些不满足,可等她扭头看了看宁梅梅那哭的一张大饼肿脸,瞬间就乐了。

而一旁太子的侍卫用那完全莫得感情的腔调说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她就更乐了。

那在地上意识都已经模糊的宁梅梅早已没力气跟她争风吃醋说坏话,莺莺直接就在她面前笑的差点抽过去。

而一听宁梅梅冲撞了太子殿下,汪沙也顾不上在床上偷着乐的小妾了。

他直接吓得从床上咕噜噜滚着下来后,才软着腿穿好衣服。

林梅梅当时奄奄一息,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还是继续坚持说妺妩肯定和太子有染。

还别说,她还挺佩服宁梅梅这勇往直前的品质。

汪沙可能也觉得她这品质难能可贵。

可贵到汪沙直接上前打了她好几个大嘴巴子,还慌里慌张地让人堵了她口,又直接把这平妻又降成了小妾呢。

可怜宁梅梅一受伤人士伤上加伤,一句话没说出口就又晕了过去。

这从麻雀变凤凰的她见过不少,从凤凰又降成麻雀的她也见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