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和女儿都是骨肉啊,为何差距就这么大呢?
又没几年宁静的母亲撒手人寰走了,除了陈妈会细心照顾她之外,夏家上下几乎都没有人在意她。直到两年前,夏明义的生意遭遇不测,夏家一落千丈风光不起来了,还不走运地不断地赔钱走下坡路,这两年都一直靠着家底硬撑,前几个月二娘刘芸凤在某天忽然就没安好心跟夏明义提起宁静长大了,十三岁的女孩子差不多可以嫁人了,该打理打理弄出个女人样来,以后尽量嫁到好人家卖出个好价钱。夏明义颇为赞同,说养女儿当然不能白养,他可不能做亏本的生意,女儿确实大了,该卖了。这事情被宁静无意中偷偷听到了,一阵心寒。为什么别人家的爹养孩子都是为了呵护,自己的亲爹养大自己只是打算卖的?
于是,顽劣的宁静更顽劣了。他们管教她,她造反,他们呵斥她,她装疯,非要把夏家闹得鸡飞狗跳,偏不让他们得意。
“哎。”柴房中,陈妈苦口婆心细心地给宁静身上涂抹药膏,望着宁静一身青青紫紫的淤痕心疼不已,别人家的小姐都是金枝玉叶,被娇生惯养地呵护着,可宁静不但在衣食住行上都享受不到好,还是被虐待着挨着棍棒长大的。
“小姐啊,你何必这样倔呢,明知道老爷那暴脾气还和他明着对付怎会不吃亏呢?”陈妈给她红肿的手臂上药,宁静嫩嫩的胳膊不禁痛得抽动了一下,陈妈心疼地忙抽回手,眼泪成串地掉出来,哽咽道:“老爷真是的,每次下手都这样重,你毕竟是他的女儿身啊!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这天底下怎么就真有这样对孩子无情的父亲……”
“我没事,不疼,真的!”宁静坚强地笑着说,“陈妈你别哭啊,我被打习惯了,很耐打的,我不疼。”
“我是心疼你啊。哎,夫人在天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更心痛。她临终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是,我无能啊,没照顾好你……”陈妈擦着老泪,给宁静涂好药膏整理好衣服,从怀里掏出两只糯米饼,“吃吧,我从厨房偷偷顺来的。”
宁静接过糯米饼嘻嘻一笑,“谢谢陈妈,陈妈最好了,就知道你一定会给我带东西吃的。”
陈妈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凝重,宁静瞧出不对劲来,问道:“陈妈,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陈妈顿了顿说:“小姐,刚才我经过老爷房间的时候听到老爷和二夫人的谈话,他们要把你嫁给知府林老爷的公子冲喜!”
宁静一下子噎住,糯米饼梗在喉咙:“咳咳……什么?把我嫁给那个傻子冲喜?”
谁不知道洛阳城大贪官林知府的儿子是报应的产物,天生是个傻子!
“道士算过林知府的二公子活不过20岁,需要娶个生辰八字相当的不到十五岁的女子大婚冲喜才能逢凶化吉。媒婆算了全城年轻女孩的生辰八字,算到小姐你的八字最合适,于是昨日就派人来夏家提亲了,开出的条件很优渥,只要你嫁过去,就给老爷二十万两银子,提供生意特权,这对夏家经商有些帮助,老爷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宁静绷直身子,愤恨道:“不!我才不要嫁给傻子,我不嫁!夏明义他还是人吗,为了利益,连亲生女儿都肯出卖!他是畜生!我不嫁,打死我都不嫁!”
陈妈忧心道:“小姐这么好的姑娘嫁过去,岂不是被活活糟蹋一辈子!”
她撩起宁静的刘海,慈祥地抚摸着宁静细嫩光滑的脸颊,感叹,“小姐可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啊,一直都在掩饰自己的美,我看还是不要再掩饰了,让老爷他们知道你真实的面貌一定会惊艳,一定舍不得将你嫁给区区知府的傻儿子……”
宁静忿忿不平道:“是不会把我嫁给那个傻子,但还会把我卖给更高的金主,获得更高的利益!说到底,无论如何他都会卖了我。我不会成全他的,我恨他。我不是奴隶不是木偶,凭什么要把我的命运交给我恨的人支配,牺牲我的未来和幸福给他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