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贪恋锦衣玉食,不愿意跟他浪迹天涯,厮守一生。
一扇门,隔绝了两人,他在门前站了很久,她在房里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
他黯然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门窗紧闭,没有一点声响。他在想,她可能真是睡下了吧。
许久,门外没有了他的脚步声,郭骁骁从榻上站起来,走过去,打开了门。
空荡荡的院子,除了天上飞过的一只燕子,再无他物。
婚期如约而至,外人都说江执远对海蔷薇是一见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最终妥协是因为郭骁骁先放手了。
三月初三那日,海蔷薇坐着花轿来到扬州,江执远骑着大马去城外接她。长长的迎亲队伍占满了街道,敲锣打鼓的声音响彻云天。
郭老爷和郭夫人按例要上门吃酒祝贺,郭骁骁当然不会去。要她祝福他们,那是不可能的。她没那么高尚。
婚宴操办了三天三夜,郭骁骁就躲在府里三日不出门。
就算她不出门,府里那些老妈子还是明着暗着跟她吹嘘婚宴办得有多隆重,据说连海大人都来了。
郭骁骁暗道:海大人是苏州知州,是海蔷薇的父亲,他难道不应该来吗?
那些老妈子说,新娘的排场很大,花轿后头跟着几十个丫鬟和小厮,江执远牵着新娘的手入的门。
郭骁骁暗道:新郎不就是应该亲自带着新娘进门吗?
那些老妈子说,洞房花烛夜时,新娘娇羞得很,连跟江执远喝合卺酒都脸红。
郭骁骁暗道:大姑娘头一回结婚,哪个不娇羞?
那些老妈子还说,有人去听新郎新娘的墙角,新郎和新娘亲热时,把新娘弄哭了,又过了一会儿,烛灯熄了就听到口水的声音。
去你妈的!
郭骁骁生气地关上门,回屋就开始砸东西,茶壶、茶杯碎了一地,桌子、凳子全倒了。
“小姐!”小兰惊慌地叫道。
“这些个老妈子,存心要气我!”郭骁骁脸都气红了。
为了泄愤,郭骁骁打开衣柜拿出那些半成的手绢,掏出剪刀就开始剪。不一会儿就把手绢全钩烂了。
“小姐,这是您费了好几个月才绣成的,您别剪呀!”
“你别拦着我。”郭骁骁推开小兰,“我受不了了!她们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冷嘲热讽的,我又不能拿她们怎么样。真是,太气人了!”
小兰被她的剪刀吓到了,生怕她乱晃会扎到自己,于是便退到一边。小兰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从前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砸东西、剪手绢。
“我要是能掀房顶,我就掀了。”郭骁骁两手叉着腰,“这些老妈子,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就整天说些有的没的。我早晚要收拾她们!”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郭夫人的声音。
“你要收拾谁呀?”
“娘。”郭骁骁低下了头。
郭夫人看着地上的碎布、碎茶盏和东倒西歪的的凳子,说道:“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
“娘你不知道,她们说话有多难听。”
“她们爱说什么就让她们说去呗。”郭夫人拉过她的手,坐到了床边,又对小兰说道,“去找人收拾一下。”
小兰马上领了两个丫鬟进来整理屋子。两个丫鬟看到杂乱的情况,都是一惊。都说郭大小姐气质温婉,贤良淑德,这一地的碎片又是怎么回事?
丫鬟们虽然心有疑虑,但是不敢多言,收拾东西后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