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是游廊折花,有时是碧潭观鱼,总之他俩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吃穿住行处处都黏在一块,久了,教中便有传闻:右护法与教主是断袖之爱。
这些传闻教主听了只是笑笑并不知可否,也并不惩罚流言始传者。
“宫聊,别人说我们是断袖。”陆榛看了看手中的鱼食,甩进小池塘里,红色的锦鲤一一簇拥上来,争先抢夺食饵。
宫聊只是笑笑:“教主,你已经二十三岁了,自有主见,这些话,不必在意。”
陆榛回头去看他,宫聊坦然与他对视。
“你在意吗?”陆榛问他。
宫聊看了看石桥下小塘中的锦鲤,他们看似自在,却不知道自己始终都被囚禁在小小的池塘里,只是每日有水嬉戏,有人投食,有这样的日子便也不去想自己是否自由。
“我不在意,你说过的,我是你的,你喜欢我就喜欢,你不在意,我为何在意?”
他语气轻柔,当真是风轻云淡。
陆榛看着他,他的容貌较十七岁时更加美艳,他的美貌到达了鼎盛,乌发樱唇。但宫聊的鬓角却有了白发,流年似刀,在他的眼角留下了伤痕。
“宫聊啊……”陆榛笑起来,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宫聊的鬓角,宫聊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他爱他的身体,年轻柔韧而美丽的身体,但是他是否爱着他的灵魂,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像池塘里的锦鲤从未思考过是否自由一样,他未曾想过。
陆榛凑上来吻他,他吻他的眉,吻他眼角的伤痕,吻他的嘴角,吻他的灼热。
他弯弯的眉眼好看极了,有时情到浓时宫聊甚至想,他要是永远拥有这个孩子还有多好。
他们在石桥上亲吻对方、互相撕扯对方的衣物,他们滚落在草丛里,草尖与肌肤接触起来刺刺的,他尽量不让陆榛挨着碎石与砂砾,始终保护着陆榛。
他们这一次异常激`情,有好几次,宫聊都有一种陆榛是一头野兽的错觉。
暮色将至的时候他们躺在草丛里,陆榛的脑袋枕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在外野合总是充满激`情的。
“娇妻似虎啊……”他轻轻抚摸着陆榛光`裸的脊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几个词,陆榛在他的怀里笑着,眉眼依旧是弯弯的,他以前不觉得,现在忽然发现,陆榛笑起来,有种做了恶作剧得逞的感觉。
“我是你的娇妻吗?”陆榛眨眨眼。
“你是我的教主。”宫聊并不正面回答。
陆榛听了,只是笑,笑容真挚单纯,像极了小时候的模样。
“宫聊,”陆榛突然说道,“你知道吗?你已经老了,你不像年轻时候漂亮了,白发也已经生出来了,你以前多漂亮,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神气的模样。”
宫聊也笑着应他的话:“是啊,我老了。”
他再没说下去,陆榛也没有说话。
他们彼此对视,又相视一笑,再无言语。
后来教中传闻日益少了起来,因为天颐教中再也见不到那二人一同携手在一起的情景。
红衣的教主,白衣的右护法,二人、二种颜色,似乎从未融在一起过。
后来,又不知是哪年的花朝节,陆榛院里的花全部死了,于是全部挖了枯萎的根茎,栽了竹子。
“你这人的品味自小就不好,花儿多么娇妍,万紫千红,莺莺燕燕,春日一到百花齐开不是很好看吗?何必栽种竹子,一片绿,一点儿趣味都没有。”
宫聊坐在院里,看着正在查看新竹枝干的陆榛。
“花儿虽美,却也柔弱。”陆榛回头对着他笑,眉眼依旧是弯弯的。
有时候宫聊觉得,陆榛像是小时候那样多好,脆弱的、像只猫咪一样缩躲在他的怀中。
他多希望陆榛属于他呀,美丽的陆榛,单纯的陆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