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就笑盈盈地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挽着甄嫃的手臂。
甄嫃呼吸微微一滞,但不知是怎的,心里头不由自主地对这仙姿佚貌的姑娘生了亲近之心,也就随着她去了。
李大山拧紧眉头注视着走在前头的两个姑娘,见她们这般亲昵地挽着手,一阵心烦意乱,只觉得碍眼到了极点,但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了上去。
一行人进了谈海楼的大门后,原本在翻着账本的掌柜,瞧见东家小姐来了就急忙上前来问好,亲自带着她们上了二楼最好的包间里。
仙仙和甄嫃施施然坐在窗台边的酸枝木小榻上,明雅在一旁候着。
李大山则是大马金刀地坐在不远处圆桌前的椅子上,墨黑的凤眸冷淡深沉,眉宇间透露出几分桀骜威仪。
甄嫃慢条斯理地往两个杯盏上倒茶,询问道:“敢问姑娘芳名?民女是商户甄家的,排行第六,闺名是单字是‘嫃’,一个‘女’一个‘真’的那个‘嫃’字。”
甄家老太太生养了四个儿子,又得了五个孙子,所以这个捡来的小孙女便排在第六,记在多年没有子嗣的次子的名下。
“我......是镇国大将军府上的,闺名叫仙仙。”仙仙咬了咬下唇,双颊骤然染上一丝薄红,总觉得自己这般自我介绍有些羞耻。
甄嫃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原是猜到这位姑娘出身不凡的,没想到竟是将来的国母......
坐在她身旁的姑娘,母亲曾是临朝称制的摄政长公主,父亲是把握兵权的镇国大将军,未婚夫则是当今圣上,恐怕整个大齐都没有比她更金贵的女子了。
李大山听见她娇娇地念出自己的闺名“仙仙”两个字后,心里莫名生了一阵悸动,好似河川里的长年累月都没有消融的冰凌,被一阵温柔的暖风吹拂过一般。
仙仙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来饮了几口,见陈嫃一直不说话,便又问道:“甄姑娘,方才你在街角拦下李副将是为了何事?”
这又成了李副将了?李大山想起她方才还在外头喊自己为“李大哥”,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动了几下。
甄嫃面露难色,自知道了仙仙的身份后,她也感觉出这个凶悍男子的身份不简单了。
迟疑了片刻后,她才道:“近来有个行踪古怪的男子,总在民女家酒楼附近出没,前些天还莫名其妙打了民女的五哥哥。方才民女瞧见那人又出现了,还与这位李副将见过面......”
包间里霎时间变得十分安静,彷佛落针可闻。
仙仙见气氛陷入了尴尬,脸上讪讪地,便笑着问道:“敢问方才李副将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物?”
李大山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随后视线定在包间的门上,一个余光都不留给甄嫃,冷声道:“方才与末将见过面的,只有一个在民间暗查西羌细作的暗卫。”
甄嫃顿时惊得瞠目结舌,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这都牵扯上了家国问题了,她也不敢再追问下去了。
不然向来疼爱自己五哥哥,莫名多了个与西羌通敌的罪名那可就不好了。
心中疑虑没有打消,可她也不敢再在这包间里待下去了,思忖片刻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还吩咐了掌柜不必收这间包间银钱,随便她们点什么都可以。
宽敞的包间里就只剩下李大山和仙仙、明雅三人。
仙仙心底里其实还是有些怕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李大山,但一想到他之后就是自己的义兄了,还是想与他亲近亲近。
于是她试探着笑问:“估摸着已经到午时了,李副将不如与我一块儿留下用午膳罢?”
“末将等粗人不敢同大小姐一同用膳,免得生出什么闲言碎语来。”李大山淡淡地回道,撇开了眼故意不看她,耳根子却红红的,心里被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填满了,仿佛下一刻随时就会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