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听得晕晕乎乎的,不过还是安抚她,“你起来,慢慢说。”
田喜儿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讲述一个八岁孩子眼里的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的某一天,边芜镇上突然来了几辆马车,一个穿着红衣服的漂亮女人,带着几个随从,还有很多只大箱子,突然来到了边芜镇。那时的边芜镇,民风还算淳朴,大伙虽然对这女人的身份很好奇,可却没有多加打探。她身边那几个人高马大的随从看起来不太好惹,大伙不想惹祸上身,因此观望了一画,便像往常一样过起了日子。
像田喜儿这样偷偷打量那女人的人不在少数。
大伙眼见着她进了客栈,让伙计和手下人把那些箱子抬进了小后院里,一同被抬进去的,还有那只藏着八岁田喜儿的木桶。
几个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混混对那漂亮女人和那些箱子也很渴望,他们虎视眈眈的等着夜晚的来临,想着要人财两得。
孰不知,一场灾难正悄悄降临。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些混混就闯了进来,天还没黑呢,我亲眼看着他们被那些人杀了,血淋淋的一片,我当时被吓傻了,连哭也不知道了。我看到那些人,就是富秋山和丁大力,还有林雨详,还有那个老头儿,他们把那个漂亮女人抬了出来,不知道送去哪儿了,紧接着就来了好多骑马的人,四处打听那漂亮女人的下落,没人知道她去哪了儿,那些人就开始杀人,见人就杀……”
“一直到天亮,镇子上才没了声音,小孩儿不哭了,老人不笑了,一点人声也没有,到处都是血,我不敢出去,就一直在那木桶里躲着。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觉得自己要被饿死了,我才敢从那木桶里爬出来,结果,结果镇上一个活人也没有了,我娘,我爹,我弟弟,隔壁三婶,大丫,三妞,老是欺负我的那个胖阿文,都死了。”田喜儿的声音低低的,大悲之后的无力,让她看起来更瘦弱了几分,二十年来不断折磨着她的恶梦,终于可以说出口了,这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却一点也不快乐。
田喜儿嚎啕大哭,仿佛要把一生的悲伤都哭出来一样,她的委屈,她的辛酸,似乎只能借着哭声,借着泪水宣泄出来。
秦黛心能想像到一个八岁的孩子看到了那副场景以后,该有是怎么样的惧怕和震惊,田喜儿是幸运的,她躲过了屠镇,可她也是不幸的,八岁的孩子承受太多太多了。
也许,这就是命运。
“为什么那个漂亮女人是被人抬出来的?”
田喜儿抽泣着,“我,我不知道,她被抬出来的时候,好像是睡着了。”
“你说除了富秋山,丁大力,林雨详以外,还有一个老头儿,那老头儿是谁,长什么样,多大年纪?”
田喜儿抹了一把眼睛,一抽一抽的想着当年的事儿,那时的她躲在木桶里,头上盖着毡布,她不敢动,只能透过那小小的缝隙向外看,那老头儿年纪不大,四十岁?不过是留着胡子,又穿着绑腿的阔档裤,自己才叫他老头吧?还有……
“他头发有点白,其实只有四十岁的样子,但头发花白花白的。”下是因为这个,所以自己才觉得他年纪很大吧!
“好,我知道了。当年屠镇的那些人,长什么样?骑着马,是瓦那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