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三拐两拐的,走到码头上来。
那些壮汉四散而去,把码头上看热闹的。搬运货物的人一一拦开,往道路两边驱散。
大伙儿大概也知道这是邵家的轿子,不等人上前来,便识趣的退让开来。
实在是惹不起。
原本喧嚣的码头似乎片刻之间便安静了下来,除了那喜庆的锣鼓声外。就只能听到江上的阵阵的波涛声。
队伍行至戏台下,停了下来。
轿夫们轻轻的放稳轿子,压轿,动作极其轻柔,生怕惊到里头的人一样。
棒子三儿小心的扶着轿杆,仿佛里头的人是他的娘和老子一样,那小人的嘴脸更加显露无疑。
这一幕被远处那艘花船上的人看个正着。
“这个棒子三儿,才是天生的戏子啊!”秦黛心轻轻的叹了一声,这才放下纱帘,朝着慕容景道:“怎么样,姓邵的带了不少人,你有把握吗?”
慕容景面无表情道:“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秦黛心信他,也信自己,只道:“那邵谦文在渭州横征暴敛,一人独大,置法纪纲常于不顾,他这般无法无天,咱们收拾了他,也算是替渭州的百姓们出了口恶气了。只是那棒子三儿,为人凶狠狡猾,能忍常人不能忍,心性实在是非一般人可比,我怕他成了气候以后,会是第二个邵谦文,甚至更过。”
慕容景淡然的扯了扯嘴角,只道:“还记得那天晚上,棒子三儿被咱们逮到以后,他喝的那杯水吗?”
秦黛心一愣,随即反应道:“怎么,那水有问题?”
“我让纪婉儿在那水里下了毒。”没有牵制他的办法,自己又怎么会放虎归山呢!
秦黛心恍然大悟,只道:“怎么这事儿还瞒了我?不行,改天我得跟婉儿姐姐好好算算这帐。”纪婉儿出身名门,是毒医之后,她下的毒,只怕说是无人能解也不为过。
这棒子三儿恐怕也不知情,有了这层牵制,就不怕他不乖乖听话了。
船外头,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秦黛心悄悄站定身形,又掀了细纱的帘子往外看。
轿子里的人不知道何时出来的,已经端坐在了戏台下面,几张早就预备好的椅子里,都坐满了人。台上,裴虎正在充当司仪,说着漂亮的开场台词。
秦黛心远远的看着,觉得那身材有些臃肿的胖子,应该就是邵谦文,而另一头长得像只狐狸似的男人,应该是李家的那个私生子。
“你说,姓邵的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棒子三儿呢!”邵谦文虽然不在官场,可是生意却做得很大,他终日与算计,阴谋打交道,怎么会嗅不到那浓浓的危机味儿呢?
“我们若不来,李泗水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谋划一场夺权之战,他有意麻痹邵谦文。做了不少事儿,却不想便宜了咱们。”
秦黛心了然,知道这个李泗水怕是要白做工了,当下轻声道:“没想到这人眼光倒是好。也相中了棒子三儿那股狠劲。”今后渭州没了邵谦文,连带着李泗水也要下台,却让一个小混混棒子三儿独大,真不知道日后这渭州城里的人们,要谈论多久,才会把这一段“传奇”给淡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