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妈妈屈膝退下,佛堂里又只剩下婆媳二人。
“凡事不要太过,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吃醋?他是一家之主,看上你房里的人有何不妥?你有子诚傍身,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方婉茹道:“可是有人在您耳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意思是秦从文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方氏无奈道:“还用得着谁特意在我耳边说什么?人已经在你院子里跪那么长时间了,我又不聋不瞎,难道会不知道吗?现在人已经晕倒了,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方婉茹不以为然,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看模样还生着气,大有置之不理的架势。
方氏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娇气的底子,自己也算是名门之后,年轻时也心高气傲过,却也没像她这般随心所欲的呀!
如果她不是自己的亲侄女,自己还真懒得管她这些烂摊子。
“你还不回去看看?难道真要让他得着信儿再往回赶吗?我生的儿子我知道,他是贪图新鲜,可也是极顾念旧情的,你为他生了我们秦家的长子嫡孙,又操持着整个家,他怎么会不念你的好?现下你们为了一个婢妾夫妻离心,难保不会有人趁机浑水摸鱼的去讨他的欢心,到时候你方才醒悟过来,怕是要晚了。”方氏一向最了解方婉茹的心思,你若是苦口婆心的去劝,她未必肯听,但是方婉茹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软肋,你点她的七寸,总是没错的。
嫉妒心重,贪恋权利和地位就是方婉茹的死穴,只要看她到现在还把持着家里的财政大权,不肯把责任下放给林氏就能看出一二来。
果然,方婉茹听了方氏的话,当下紧张起来,表面上看婆婆是在维护儿子,细想之下却觉得婆婆这话在有道理不过了。
“娘,媳妇这就回去了。”方婉茹当下起身,准备回自己院子处理家务事。
“哟,想明白了?”方氏难得有心情打趣她几句。
方婉茹道:“这般浅显的道理,媳妇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是心有不甘,不愿面对罢了。娘说得对,不能便宜了那帮狐媚子。”
方氏也不介意她语气不善,当下道:“回去吧!回吧,我也静静心。”
方婉茹道:“您也乏了,我服侍您休息吧!”说完便扶着方氏往佛堂外走。
方氏道:“你忙你的去,我叫下人来。”
“儿媳的事小,若是您累着了,那事儿可就大了。就让我伺候您歇下吧!我平日里忙,来了也只是坐坐,难得伺候您一回。”方婉茹把方氏扶到平日里休息的外间,亲自帮着方氏拆了发,脱去外衣,又扶着她在罗汉榻上躺好,替方氏盖了绣松鹤图的绵胸缎被子,随后又轻手轻脚的燃起一根上好的檀香,这是方氏的习惯,已经保持多年了,好像不闻着檀香的味道她就睡不着一样。
屋内香气环绕,香烟袅袅,方婉茹见方氏似乎睡了,这才整理了一下衣饰,悄悄的退出了外间,临走时难免交待万妈妈几句,见她都一一应了,这才带着两个丫头离开方氏的院子。
方婉茹回到自己的住处时,院子里已是一派风平浪静的样子,下人们规规矩矩的各司其职,没有了打板子的吵闹之声和那个跪在青砖的纤弱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