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心里虽苦,却不知如何对春丽讲。她身为小姐屋里的大丫头,本应该是小姐最得力的才是,如今不知怎么了,小姐好像越来越不看重她,倒是对新来的雪晴分外倚重。
只是这些话,她怎么能对春丽说。就算小姐真的看重雪晴,升了她做大丫头,那也是小姐的意思,万万轮不到她做奴婢的说什么。
想到这儿,她便换了张笑脸,道:“不过是累了,哪里有什么事儿,你可不要乱讲,让人知道了总归是不好。”
春丽是孩子心性,把如意的话当了真,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秦黛心写字时,不喜欢有小丫头们在一旁侍候,因此每每这个时候,整个房间里面就她一个人。
雪晴整了整衣饰,安稳了一下心神,这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见秦黛心头也没抬的在案后写字,心头突然涌上一种不妙的感觉,先是讶异,而后慌张,等到她关上门走到案前来的时候,两只手心里竟然全是汗水,胸口一直急急的蹦着,几乎喘起来。
雪晴在案前半尺处收住脚步,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唾液,理声道:“小姐奴婢来可是有事吩咐?”
“研墨。”秦黛心依旧头也没抬地吩咐道。
“是。”雪晴往案前走了两步,来到案边用鸦青色的小匙舀了一些水,倒在砚台里,挽起袖口磨起墨来。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写,一个磨,没有人说话,屋子里静得似乎可以听得到心跳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黛心突然问道:“你打算跟着我多久?”
雪晴研墨的手猛的一顿,“小姐说得什么话,奴婢不懂,奴婢是卖了死契的,一生都是小姐的人。”
秦黛心笑,“若不是看你对我无害,你以为我会留你到现在?我已经让人去庄上喊了你母亲过来,你二人收拾收拾,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可不得了了,要是自己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了,还不得让主子骂死?不,不会,主子那么高贵,是不会骂自己的。只是主子身边的那些人……大概会笑破肚皮吧?
“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的这些招数,我见得多了。”骗到本姑娘头上了,你怎么不打听打听本姑娘上辈子是做什么的?
雪晴闻听此言,哪里还有心思研墨。她规规矩矩跪到秦黛心一旁,看着倒是老老实实的模样,可是秦黛心不信,能做暗应的人,有几个是老实的。她不说话,大概是默认了?
“我大概猜到了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听命于何人,却猜不到他是做什么的。你若是和盘托出,便罢了。若是不说,就回到他那儿去吧!”秦黛心也不急于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自己实在不想在和他有任何瓜葛。他看起来绝非善类,大概会有许许多多说不清楚的麻烦,自己不想招惹麻烦,还是与这种人画清界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