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壮若有所思道,“安六爷这样热情,话也说的挺满……彩芽,这铺子的人事与其去青山镇问李富贵,倒不如问问安六爷?”
这是想向安六爷求人才,寻几个可靠的帐房先生——有长史府这块招牌在,安六爷纵是有千般盘算,也不敢在杨彩芽名下生意动什么腌脏手脚。
安六爷给的人是可以放心,不过……
杨彩芽摇摇头,“大壮哥只看安家是什么做派?住在是我们关内的宅院,大处也都是随着关内习俗来。不过他们胡商只有固守的习惯,尤其是生意上的事,比如用的帐房想必是自成一派。”
大讯朝天下,除却异域商人,本土商人也分了好几个派系——晋商、徽商、浙商等等,各个派系有各自约定成俗的做派,尤其是做账上各有记法,说得夸张些,如果不是内行人,晋商的账本丢到徽商手上,徽商都未必看得懂。
更别说胡商,想来安六爷手下帐房再能耐,也未必精通关内记账的方法,求到他头上,就算他大包大揽,说不定也只是转头另去寻人,这倒是事倍功半了。
听杨彩芽略作解说,吴大壮才恍悟,扒了扒后脑勺,赫然道,“得,我还是少操心这些细节上的事。我那铺子就麻烦你给我把把关,回头丢给烟烟也就是了。”
吴家盐商,将来是缺不了钱的,说不定一年两年后家里富贵也未必追不上安家的脚步,说给林烟烟做的小铺子,倒真如吴大壮所说,纯粹是给林烟烟开着玩儿的。
杨彩芽笑着应下,趁着船上还有一段时间,便和许昌德、吴崖几个围坐舱内,细细商谈起来。
等回到长史府,吴大壮便领船自回六钱胡同。
安家送的那一堆礼品,除了吃食,其余尽数都搬到吴崖几个起居的护院小院里,方便许昌德和他们取用。
也已开春,整个江南道都开始春耕,同时迎来春季多雨季,府衙要监管防汛,曹卓渐渐忙起来,归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这天进雅源阁也不过用过宵夜,和杨彩芽靠在床头说了些去安家吃酒的见闻,便累得话说到一半就睡去。
次日送走曹卓,杨彩芽便特意交待许二媳妇去外头传话,让陈岩和陈汉两个小厮跟在曹卓身边,仔细照顾他出行吃用,又安排小厨房夜里轮值的事,才照例去安享堂陪伴权氏,半是消磨时间半是理论家里家外的事。
曹卓不得闲,她这里也忙,昨天去完安家,这两天又要马不停蹄的带着一班人马去许家、黄家赴宴。
有了安家的行事经验,许昌德和吴崖到了许家,对着许伟和小权氏倒是更自在、言而有物了几分。
因着许家和权氏的亲戚关系,席间热闹比安家更盛,酒菜未过半,许伟已是和许昌德说定,届时有需要,许记绸缎行必定帮着奔走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