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的流水席,不说其他,村里的孩童首先乐翻了天——中间还夹着二月十五元宵节,杨家特意备了足人足份的元宵,还有各式各样的花灯,到时候青山村的热闹只怕不必镇上灯节少。
又有二月十六扬远学堂开学,许先生和方先生至少要坐席坐到二月十五,带着一大帮小学子,席间热闹可想而知。
这边白叔几个打起精神开席,青山村的热闹更上一层楼。
那边送轿的队伍走进官道上,远远看见官道两旁围观的热闹人群,抬轿子的头头就大声吆喝开来,“兄弟们,显咱们本事的时候到了!咱给杨二姑娘添点喜气,都给我好好颠轿!”
随着轿夫的高昂附和声,喜乐奏得越来越响,直入云霄。
里头杨彩芽一听暗暗叫苦,想到当初林烟烟被颠轿的“惨烈”模样,忙张手牢牢抓稳花轿内里窗下的横杆扶手。
她手才抓稳,身下轿子已经大起大落,轿夫变着花样,几乎使尽了看家本领,只差没把花轿颠个个儿。
外头白茶惊呼连连,却是喜大于惊,忙忙跟着喜娘退开些距离,好让轿夫施展本领。
围在官道旁的人群直跟看杂耍似的,只差没有拍掌叫好,顺便再撒把铜钱在轿夫身上。
颠轿颠得越厉害,就越是吉利喜庆。
这会儿百无禁忌,连官道旁围观的不相干人,都跟着连声恭贺,说起吉祥话来。
喜娘和白茶脸上都笑成了花儿。
杨彩芽却是被颠得直翻白眼,忽然就万分理解当初林烟烟为什么火气那么大,一出轿子就找那几个抬轿的林家寨兄弟“算账”,这会儿她却连口都不能开,只能在心中默默给曹卓记下一笔,早晚把这出嫁受的折腾,都从曹卓身上讨回来。
她这头心中无尽腹诽,送轿队列吹拉弹唱,来来回回的颠轿,走三步听两步,昨天送嫁妆官道不过走了大半个时辰,送轿队却是足足“表演”了一个时辰,日头挂到正空中,才缓了劲头,欢欢喜喜的慢慢走出青山镇外这一段官道。
等到坠在送轿队后头的大车都看不见影子,官道旁围观的人群才意犹未尽的散开。
队列出了青山镇地界,喜娘便指挥着队列暂时停在路边,喊着后头的大车上前。
送轿队是雇的喜铺的全套人马和设备,路上两天不可能都让新嫁娘坐在轿子里头,中途换上装点喜庆的大车,空花轿照样走在中间,等临到苏州府再换上花轿,届时再重新吹锣打鼓,这会儿大家都能消停一会儿。
杨彩芽盖着盖头,由白茶小心翼翼扶上马车,关上车门才好收起盖头。
杨彩芽忍不住吁出一口气,头晕眼花的说不出话来,用手比划着让白茶倒茶。
“小姐缓口气,这两天路上就不会像刚才那样折腾了。”白茶拎起红泥小炉上的茶吊,替杨彩芽倒了杯茶,“驿站那边县令夫人都打点好了,这两天还能好好歇息。等到了杨府,再累那么一天半天的,等礼成了也就好了。”
等礼成了,她要先揍曹卓两拳,踢两脚出气先!
杨彩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接过茶杯啜饮,话都懒得说一句。
以前县令家嫁女的架势白茶也是见过的,这会儿见杨彩芽不做声,便也不多引她费神说话,只在一旁仔细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