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夫人笑得慈爱,“好孩子,我已经跟你娘说清楚了。等苏州府来人,我再带着贵人上门。你手头有什么事,就趁着现下闲着赶紧都处理了,以后可有的忙了。不过要是在家闷着了,就上义母那儿住几天,换换心情。”
男女议亲,讲究交换庚帖正式定亲后才好对外明说,曹家和杨家是当事人倒无所谓。
县令夫人这话说得隐晦,是暗示她定亲后就要乖乖备嫁,不好再抛头露面的做生意。
杨彩芽心中了然,却不好接话,又因早有心理准备也羞不起来,只得默默拧了自己一把,疼得憋出两颊红晕,低垂着头默然点头。
一众长辈看得笑起来,翠花站在杨彩芽身侧,亦是一脸替她欢喜得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愁绪。
送走县令夫人,吴氏交待杨彩芽留在家中,有事让人送信去镇上就行,便乐呵呵的带着翠花独自回了食肆。
余先生主仆听说曹杨两家要定亲,余然恭贺了两句满脸懵懂,余先生看着杨彩芽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彩芽心中有事,没有留意到这一天余先生和他下棋画图纸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天傍晚,刚过了下衙的时辰,曹卓便回了青山村。
白叔和柳氏这会儿再见曹卓,已经将曹卓当自家女婿看待,两家一道吃晚饭时,夹菜倒茶热络得关怀之情掩都掩不住。
权氏更是不停得往杨彩芽碗中夹菜。
杨彩芽默默汗颜,抬眼去看曹卓。
曹卓正襟危坐,对着白叔和柳氏的热情来者不拒,没有一丝两家准备定亲的拘束和扭捏,清朗泰然得很。
白叔暗赞曹卓心性稳定,行之有度,柳氏更是越看曹卓越顺眼,只恨不得亲自给曹卓喂饭。
杨彩芽嘴角抽了抽,假作低头哄玉娘吃饭,瞥了眼桌下众人的腿脚,抬起头来就轻轻踢了踢对坐的曹卓。
曹卓纹丝不动,清亮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了然冲杨彩芽使了个眼色。
一场平常的晚饭,因着议亲的喜讯倒吃得过节一般热闹。
等到两家人各自回屋洗漱睡下,院落里只剩清浅月光时,杨彩芽便披了件外衣穿好鞋袜,打开窗户插销,静静等着曹卓找过来。
窗纸上映下一道颀长身影的同时,杨彩芽已经伸手将窗户退开,墙外背光而立的正是曹卓。
“媳妇儿,这回可是你让我来找你的,不是我自己要翻墙头的。”曹卓揶揄道,抱着手好整以暇,“说吧,找你未来夫婿过来干什么?”
明知故问!
杨彩芽瞪眼,作势要关窗,曹卓忙忍着笑搭上窗楞,大掌撑在窗台上轻巧一跃,就跳进屋内,站定在杨彩芽跟前,“你是要问我升任长史的事,还是要问常刺史如夫人的事?”
“长史是从五品上的官职,你这样越级擢拔,是常刺史的意思,还是京里的意思?”杨彩芽仰头看向曹卓,语气里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你既然能请动常刺史,常刺史怎么会让个如夫人出面?常刺史的正头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