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晨光洒在曹家天井内,衬得曹卓高大背影挺拔中透着柔柔光晕,更衬得他对面而站的杨彩芽身形玲珑,说不出的娇俏柔和。
许巧儿似被晨光晃了眼,有些慌乱的垂下眼眸,遮去眼中翻涌的情绪。
紧闭的西厢房缓缓打开,许巧儿倚门而立,杨彩芽瞥见她的身影低语一顿,脸上笑容微敛,微微点头算打过招呼。
许巧儿连日惨白的脸上牵起僵硬的笑,刚出声打完招呼,就见曹卓转过身来,面色冷然看向自己。
趴在曹卓肩头的玉娘见院内多了个人,含着小拳头咿咿呀呀的“说”起话来。
站在小门边的三人似自成一方天地,许巧儿脸色更颓败了几分,面对着曹卓冷然面色不由瑟缩,垂着眼胡乱说了一句“我进屋整理箱笼了”,便急急转身进屋,重新带上了门。
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和惊惧。
曹卓眉梢眼角都没动一下。
杨彩芽却是眉角微挑,暗暗摇头,招呼道,“那你在书房等我,我拿了东西就过去找你。”
曹卓点点头,抱着玉娘自去书房。
须臾杨彩芽提着绣蓝折身返回,进了曹卓书房拉了张椅子坐在门边,一面理着膝上绣蓝,一面捡起放在上头的一个荷包丢给曹卓,随口问道,“小权氏和许巧儿明天就走?我看她们母女俩这两天倒是老实,村长家传出喜讯后,就关在西厢房整理箱笼,只出了一趟门去镇上买带回家的手信特产。”
荷包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玉娘扭着身子仰头张大小嘴好奇看着。
曹卓已经从摇椅中直起身来,探手稳稳接住荷包,长指挑开荷包,头也不抬的答道,“事情办完了,她们不走还赖在我家做什么?我看小权氏刚才那样子,这两天和柳婶婶倒似冰释前嫌的样子?”
荷包打开,落入掌间的是杨彩芽给曹卓新刻的闲章——曹长生印改成了曹守约印,先前雕着山风绿叶的底图,也换成了江南随处可见槐树叶和水乡波纹。
曹卓嘴角微勾,垂眸默然摩挲着印章图纹。
杨彩芽闻言微微笑起来。
小权氏事情办的漂亮,也不知是将功赎罪找回几分底气,还是忽然开了窍,自从村长家传出“喜讯”后,逮着机会就凑在权氏和柳氏跟前,不住口的含沙射影的排揎起张寡妇来。
她虽知道好歹,没透露张寡妇一事的内情,但话里话外捎带着村中那些不好听的猜测,直将张寡妇和李二郎骂了个狗血淋头。
权氏本就是不喜村长做派,柳氏对张寡妇又有心结,见小权氏这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又见她们母女要走这几天乖觉殷情的很,态度上也渐渐软了下来。
方才一听要开祠堂,小权氏更是叫上自家车夫,护着权氏和柳氏一起去看热闹。
这小权氏心里弯弯绕绕也不少,还不知这会儿在祠堂,对着李村长又要趁机折腾些什么事出来。
想到这里,杨彩芽拿起做到一半的针线,偏头问道,“你不去祠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