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杨彩芽嘴角轻扬,声音轻缓,“八年前,奇勇大将军萧翼萧大将军领皇命南下,任淮南道、江南道两道观察使,兼两道节度使,拥军权掌兵。耗费五年时间造船练水军,历时三年压制江南道下福建州府海域上的海贼,清除海患,两道海患消停多年,不敢再有大动作。期间更联合苏州府刺史常刺史治下的府兵,并本地三大望族的家养护卫,清剿两道山贼马贼,消除匪患。萧节度使英勇神武,常刺史治下有方,两方联手,短短八年,淮南道、江南道已是商业繁盛,太平安稳。”
要不是因为这里当官的靠谱,工商发达,她也不会在把曹卓手中的书籍翻烂之后,选定要来江南定居。
杨彩芽说到这里,见吴氏脸色微缓,才接着道,“青山镇是苏州府外的重镇,想来常刺史早把这附近的匪患灭了个精光。这里的人,说话行事哪里有半点匪气?这寨子看着倒更像寻常山民的居所,可没有一点匪患藏身之处的样子。再者……”
说着抻了抻袖口,笑容明亮淡定,“方才我上山时已经留下线索,我家人知道我们这两日能到,若是等不到我们,总会出来寻找。找到青山是迟早的事,这山中又人烟稀少,只要官兵够细心够耐心,要摸到这里也不难,不过多花点人力时间罢了。”
吴氏和翠花都听杨彩芽分析过苏州府的好处,此时再听一遍又得知她留了暗手,俱都重重松了口气,摸索着找地方坐下来,看向老者和男孩的目光,仍有些惊疑不定。
老者闻言却是神色一震,这才正色打量起眼前三人。
见三人虽穿着简朴,气度模样却不似一般乡下农妇,久久停留在杨彩芽身上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探究,看她刚才言行举止,足见其头脑冷静行事周密,面上就露出赞赏的神色,抚着胡须点头微笑,笑声中透出好感。
一旁男孩察言观色,便接口道,“我家先生姓余,我叫余然。大娘和姐姐们不必担心,我们身上的伤不是被那些人打的。是,是爬下斜坡的时候不小心摔的。我们在这儿关了大半天,那些人倒也没什么无礼之处。”
话说的正经,提到是自家跌成这副模样,小脸还是不禁羞得泛红。
这受伤的缘由也太……滑稽了。
杨彩芽三人听得忍俊不禁,恍然点点头,看余然这副小模样,不由想到和他年岁相仿的大郎,心中也升出好感来。
待自报名姓后,杨彩芽正打算问他们是怎么被抓上山的,就听外头传来一阵不小的响动。
三人忙凑到窗边看出去,就见院门处进来一女两男,牵着驮着包裹的驴子,正被闻声迎出来的十几个人簇拥着往里走,劫她们上山的五六人也在其中,那个虎子更是指着这头竹屋,兴高采烈的比划着说着什么。
杨彩芽看得目光一沉:算起来这山寨统共不到二十人,除了几个老人,多是成年男子,打头那女子听着是大当家。看模样打扮不过十六七岁还未出阁,怎么会带着一帮汉子住在这深山老林?这寨子……太古怪了。
她能琢磨出这些,吴氏和翠花也看得明白,三人交换个眼色,正待细看,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爆喝,“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大黑吃的干草不成?!瞎出什么馊主意!趁着我们不在,做的这都是什么事!瞎添乱!”
人群哄闹一静,吴氏翠花唬得一抖,杨彩芽看着那只干瘦驴子,嘴角抽了抽:这牲畜名字取得还真直白易懂。
见刚进门的那个高壮大汉拎着虎子,满脸气恼的往这里来,跟着凑在一旁的余然忙跑回余先生身边,端着红肿的小脸护着自家主子。
翠花忙张手挡在吴氏和杨彩芽身前,门刚应声被人推开,就喝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高壮大汉一噎,面色古怪的干笑一声,转眼看到余先生主仆的模样,气的一掌拍得虎子差点摔倒,“你小子这都干的什么事?!”
“他们的伤不关我们的事,是他们自己摔的。”虎子刚辩解两句,见高壮汉子瞪过来,忙扯着劫人的五六人上前,嘟囔道,“二当家,我们也是为林家寨好。您别发这么大火啊。”
这到底什么情况?窝里反?
被劫来的几人听得一愣一愣。
二当家见状面色更加古怪,推着那五六人上前,喝道,“你们自己把事说清楚!没得让人觉得我们林家寨做事真是混不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