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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里村的秋收完毕,原本晒满新粮石磨霍霍的打场已是人去地空,刚下过秋雨的空地上,冷风吹过,转瞬就铺满了落叶。
各家各户播完新一轮种子,清算自家收获,或卖或存,随着天气渐凉,已经开始着手储备吃食,又是另一番忙碌热闹的景象。
杨家后院的菜地旁,靠着西边院墙有一口简易地窖。
往下凿出的深度不过半人高,翠花站在里头,正和地上的杨彩芽联手,将新摘下的大白菜一颗颗往地窖里收。
两人忙了两刻钟才盖上地窖的小木门,又合力抬了一小筐足够吃上十天半个月的大白菜,往厨房送。
两人放好东西钻出厨房,吴氏正带着徐记上回来的那个伙计走出东厢房。
“二十口菜缸一个不落,分量都是足的。麻烦吴婶子在这送货单上按个手印。”刘小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等吴氏按过,自己也加上手印,抬眼看见杨彩芽和翠花,忙笑着招手,“这是咱们掌柜特意让我带来的,两位姑娘拿着吃,下个月我再换个花样,带些其他零嘴来。”
翠花忙上前接过油纸包,笑着道谢。
刘小哥视线在杨彩芽身上一转,想着上次找李大爷竟打听不出这杨家的确切来历,只知道是京城过来的,看着吴氏几人不同于乡间农妇的举止,态度不由又客气了几分,“货都收齐了,我就不多打扰。下个月的定金,会跟着洗干净的菜缸一道送过来,过几天我再来叨扰。”
吴氏将人送出门,看着徐记的马车远远拐上官道,才转身招呼一声,满脸喜色的去上工。
杨彩芽和翠花也是满脸喜色。
翠花抱着放钱的小陶罐,把新结算的银子铜钱丢进去又倒出来,来回几次,觉得那清脆的银钱声响怎么听都听不够,“扣掉买萝卜的钱和小红她们的工钱,徐记结算的钱还剩三两一百三十文钱。赶上我和娘一年的工钱了!”
杨彩芽看着翠花抱着陶罐的守财奴模样,无声大笑。
“待会我跟权婶子去镇上,拉下个月的浆洗衣物。”翠花摩挲着陶罐,恨不得亲上两口,“彩芽,那个葡萄酒,你是不是要开始那个什么第二道工序了?我要么跟权婶子说一声,留下来先帮你?完了我直接去镇上找权婶子,帮着拉车子就是。”
葡萄酒要酿的好,秘诀就是看好发酵初期和中期两个时段,还有就是对应这两个阶段加上佐料——佐料再简单普通不过,就是白糖。
这两件事看着简单,却要把握好时间和分量。
要是一个不好,这一千多斤的葡萄酒可就全废了。
因此杨彩芽十分慎重,第一次封口之后一直亲力亲为。
今天要加第二次白糖,再把原本留了缝的酒泥封严实,她一个人完全做得过来。
见杨彩芽笑着摇头,翠花心知她对酿酒这事十分看重,自然不会勉强胡来,既然不用自己帮手,便也不多耽搁,恋恋不舍的收好陶罐,这才去曹家找权氏。
杨彩芽一头扎进西厢房,独自忙活了大半天,快到午时,拍上最后一口封得严严实实的酒缸,这葡萄酒酿制的工序才算彻底完成。
杨彩芽刚坐到石桌边歇口气,就听门外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探头一看,进来的却不只翠花一人,身后跟着李大爷,还有抱着菜缸的李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