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坐的是村里主事的,又是同姓长辈。
除了翠花这个苦主,再无外人。
王老头心知村长和里正已是给自家留足了脸面,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声音疲惫而干涩,“多的我也没脸解释,这事是我老王家不地道。好在没酿成大错,等会回家,我就让儿媳妇送些米粮布匹过来,算是一点补偿。”
话里话外,还是为王媒婆对翠花所作,留了余地。
翠花只是不语,挺直身板端坐着。
王老头抬眼一扫,心中暗叹,停顿许久,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王媒婆,老眼内既有怨愤也有不忍。
闭了闭眼,才有些艰难的对翠花说道,“让我这婆娘给你家姑娘磕个头赔罪,人命关天,不能让你们白受惊吓和委屈。你就代她受这个礼。”
王村长和王里正一愣,想了想却是都没有说话。
要我跟个黄毛丫头磕头认罪?!她也不怕折寿!
再说翠花也没真嫁过去!那病秧子也没死成!
她暗地里赔了十两银子——如今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拿到面上来说,但有村长里正出面,她推伤那病秧子的事,也同样不能再闹出村子外头去。
要她赔罪?呸!
王媒婆猛然抬起头,脸上不知是恨是羞还是急,扭曲得骇人。
待看清屋内众人神色,涨红的脸唰的一下又白了,梗着脖子却是不动。
王老头重重叹口气,伸手推了王媒婆一把,见她还敢瞪着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怒火又起,抬脚往王媒婆膝盖窝一踢,逼着她下跪,又伸手将她的头摁向地面。
咚的一声轻响。
王村长和王里正忙移开视线,低头喝水。
翠花却是等王媒婆实实在在的趴下了,才站起身来,侧身避开,“王大爷快把人扶起来,我人小福薄,不敢受这赔礼。”
那你怎么不早说?!
王媒婆恨得抓着地面的手都抖了,不用王老头再扶,自己踉跄爬起来,老脸涨的紫红,勉强冲村长和里正行过礼,抬脚就往外走。
别说王老头见状气得说不出话,就是村长和里正也直摇头。
“罢了,这事就这样算完。”王村长皱眉开口,连连长叹,又看向翠花,“好孩子,你可还有话要说?”
这王婆子竟是比自己想的还要死不悔改!
好在她留了个心眼。
最迟明天,她就不信没人来治这王婆子!
她对这王婆子是还有话要说,不过会有人代她说,代她闹!
翠花心中嗤笑,脸上不动声色的默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