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来,那病秧子竟是将受伤前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连听到的话也告诉了自家男人。
“杨家不应亲事,分红自然没到我手里。翠花不肯嫁,后头哪里有我什么事。”柳氏这才有几分心虚,呐呐道,“刘家给的钱多,王媒婆出手也大方,难道我还有往外推的道理?我是和王媒婆在后院嘀咕了几句,可推那病……推杨家姑娘的可真不是我,是王媒婆唬了一跳才失手推的。”
“没别的了?刘家的亲事你可从王媒婆那里打听清楚了?”
柳氏一愣,茫然反问,“不就是刘家小儿子要找个童养媳吗,还要打听什么?”
听翠花一番分说,再看王媒婆行事,他细想一番也觉得这事另透着股蹊跷。
闻言眉头越皱越紧,见自家婆娘一脸无知,心中更气,只得暗暗记下,以后自己留心。
“你以后少和王媒婆来往,谁知道她背地里卖得什么药。”白叔顺了几口气,到底骂不出难听的话,起身摆了摆手,“明天我带大郎去杨家认认人,你也跟着一块儿去。今晚我和大郎一道睡,你也早点歇了。”
说罢便去了西间。
听着西间传来的细微动静,柳氏愣神过后反应过来——这是生她的气,居然撇了她跑去和儿子睡了。
染着暖色灯光的水盆一阵晃动,柳氏气得将帕子摔进水盆,瞪了西间两眼,气呼呼上了床。
这一夜却是睡的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听到外头有动静,柳氏忙就翻身起床。
院子里,刚洗漱好的大郎正蹲在鸡窝边上,满脸好奇的看着鸡窝,见柳氏出来,忙起身站好,喃喃喊了声,“娘……”
柳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见白叔端着早饭钻出厨房,才换了笑脸招呼大郎吃饭。
大郎坐在桌边,神色举止皆透着股小心翼翼,白叔心里有事,却是没留意。
等用过饭,就带着人往杨家去。
吴氏刚收拾好碗筷,见白叔带着媳妇儿子进门,笑着问了大郎几句,看也没看柳氏,径自出门做活。
柳氏有些讪然,却也不敢上脸,跟着白叔大郎走进上房厅堂。
杨彩芽和翠花正分坐在炕桌两旁,一个人写写画画,一个人凑着脑袋认真看着。
偏头见白叔几人进来,翠花忙搬了椅子,又招呼大郎坐到临窗大炕上。
“今年四岁了,两位姐姐好。”大郎听翠花问话,忙答道,脸上有些不符年龄的拘谨。
大郎自幼丧母,从小不在父亲身边,在京城过了四年的寄人篱下的生活,早已学会察言观色。
言行举止透着股小心翼翼和故作沉稳。
杨彩芽看着心疼,拿出昨天得的窝丝糖,哄着大郎吃。
一边暗暗扫了柳氏一眼,心中原有的犹豫褪去,冲翠花使了个眼色。
“昨晚我娘叫门,可是你跑出来应门的?”翠花笑嘻嘻看着大郎,眼中带着鼓励,“大郎可真懂事,怎么后来却不见你来开门?大郎可是不喜欢姐姐上门找你玩?”
白叔闻言脸色一沉,柳氏晙了白叔一眼,心中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