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一惊,连忙去扶。
乔如安扶着额头,晃了晃,摆摆手,“我老了。”
颤颤娓娓被扶至一旁坐下,门口刘伯走了进来,“老爷,灵堂已经准备好,要送公子过去了。”
他回头正瞧见宋蕴之抓着血淋淋的什么东西往乔远洋胸口塞,几下将裂缝缝合。
刘伯张大了嘴,额角微颤地道:“老爷……这……”
乔如安喘了口气,半晌才道:“将公子送过去。”顿了顿又道:“你去趟府衙。”
“老爷。”
刘伯叫了一声,站着不动。
乔如安将宋蕴之解剖后的发现大概说了一遍,眼中凶中骤现,“真是意外,老夫认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若不将凶徒绳之以法,九泉之下我儿如何能够瞑目。”
“老奴这就去。”
刘伯抱起木板上乔远洋的尸体,含泪出了门。
宋蕴之没料到乔如安会如此做,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
江湖人不拘小节,可死者为大,遗体更是有诸多禁忌不得惊扰,之前白云飞能说动乔如安让自己介入,又同意验尸,不过是心有疑惑求个真相。
如今真相已明,确定乔远洋不是意外失足,自然是交给官府。
宋蕴之脑内思绪纷杂,想起初入大庸遇到的种种怪异,明显有鬼的银环赌坊,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线,将这些串连在一起。不知怎么突然想起黑市里那人的告诫,银环赌坊做的是人命的买卖,背后怎么可能没有支撑。
宋蕴之想了想,道:“老爷子,乔公子无辜枉死,我兄弟几人虽然不才,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但凭差遣。”
乔如安抬头,“贤侄的好意,老夫心领了。”
眼前的几个年轻人,俱是新一代的翘楚,无论刀光剑影幻化出多少磨难,都有自保的能力,自己的儿子呢,自己不让他习武,是否是错的?
念头一起,激起千丈巨浪。
乔如安只觉纷乱尘嚣在心头扬撒,过往的点滴幕幕重现,希望爱子远离是非平安到老的自己,期望,欢喜,宠溺,从灰败的记忆里走来,像调色板一般,让他忽然惧于面对。
是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