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模特

溺爱 扁平竹 4399 字 10个月前

他立马噤声,小声说:“不好意思。”

宁春和刚从注射室里出来,护士举着药瓶,问她是坐着还是躺着。

她说:“坐着吧。”

然后就看到了顾季也。

他应该是一路跑来的,气都没喘顺:“没事吧?”

宁春和摇头:“没事,多亏了那个人送我过来。”

顾季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他拿出钱包,走到江诉面前:“请问医药费是多少......”

后者抬眸,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他愣住。

然后宁春和听到顾季也喊了声:“六叔。”

???

梦境到这里就停止了。

因为宁春和被吓醒了,她从床上坐起身,安抚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可惜,这是真实存在过的场景。

她懊恼的想,自己为什么这么蠢。

两次见面,都没能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自己才会暗恋这么多年,仍旧没有结果。

---

下午的时候,宁母很早就开始做饭,锅里还煮着骨头汤,从早上就开始煮。

因为馆陶说了今天要过来吃饭。

宁春和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袋芒果干:“当初在医院你和馆陶他妈是不是抱错了孩子。”

宁母听到她的话,停下打蛋液的手:“什么意思?”

宁春和嘴里嚼着芒果干:“我感觉馆陶才是你的亲女儿。”

宁母眉头一皱,火气上来了:“我倒是希望小陶是我女儿,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工作也不找,二十几了,还窝在家里白吃白喝。”

宁春和叹气,她怎么就爱没事给自己找事。

馆陶过来的时候,带了一整套的口红,还有各种水乳。

“阿姨,这些都是我特地挑的,适合您的肤质。”

宁母乐的合不拢嘴,哪里还有半点训宁春和的凶猛模样。

宁春和坐在茶几上看电视,馆陶走过来,挨着她坐下:“阿姨刚刚又凶你了吧?”

宁春和疑惑:“你怎么知道?”

馆陶起身,把茶几上的芒果干拿过来:“刚刚和我埋怨呢,说你家四个,她就操心你,学什么不好学摄影,这都快毕业了,还没找到工作。”

“我又不是没找,人不要我,我也没办法啊。”

馆陶说:“我有个在杂志社工作的朋友,他们缺个摄影师,你要不要去试试?”

宁春和自然一万个愿意:“好啊。”

馆陶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你先走过场,投个简历。”

“谢谢爸爸。”

“父子之间不用客气。”

晚上下起了大雨,宁母让馆陶干脆别回家了,留下来住一晚上。

“雨天路不好走,你今天晚上就和春和挤一挤。”

馆陶笑着说:“好啊,谢谢阿姨。”

即使下大雨,可闷热的程度依旧没有被冲刷掉半分。

案子终于结束,宁准难得的不用加班,开车从局里回来。

打开冰箱,里面空的什么也不剩了。

只有几盒宁春和住在这里时,放进去的布丁。

犹豫片刻,他把冰箱门关上。

给江诉打了个电话。

“在家吗?”

“恩。”

宁准说:“出去喝一杯?”

“好。”

很简单的一段对话,似乎也很熟练。

他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到高中。

宁准和他的性格截然不同,他话多,朋友也多。

江诉从小到大,都安静到诡异,很多时候,他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因为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很麻烦。

和人交流,太麻烦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完全相反的两个人,会成为朋友。

他们没去多高档的酒店,反而是附近的烧烤摊。

老板搬了一箱雪花过来,放在地上。

宁准抽了两瓶出来,用开瓶器打开以后,放了一瓶在江诉面前:“咱们多久没出来喝酒了。”

他回想了一下,自问自答的说:“上次好像还是高中毕业的时候吧。”

那会全班都去了,江诉原本拒绝了,还是宁准去他家里,强行把他带出来的。

“指不定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了,就当吃顿散伙饭。”

--

宁准感叹道:“想不到都过去这么久了。”

江诉没说话,将酒杯倒满,然后仰头,一口喝光。

宁准问他:“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想过成家?”

倒酒的手顿了片刻,他摇头:“不急。”

宁准笑道:“我妈都快把我催死了,说我今年要是还没找到女朋友,就不许我回家过年。”

席间安静了片刻。

隔壁桌的声音太大,男人豪爽的劝酒声:“我这都喝完一瓶了,你杯子里的酒还剩一半,你今天要是不把这瓶喝完,那就太他妈不够意思了。”

这种喧嚣似乎在这里,已经成了常态。

酒瓶空了,宁准又开了两瓶:“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江诉点头:“我知道。”

宁准愣了一会,乐了。

在他看来,江诉属于那种,不愿意和周边任何人有接触的孤僻性子,可偏偏,越是这样的人,越能将一切都给看通透。

这样也好,也省得他继续绕弯子了。

“我妹这个人吧,性子倔,爱钻牛角尖,我知道她喜欢你,这事也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所以想和你道个歉。”

他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然后一口干了。

江诉没动,无声的坐在那。

烧烤摊的电线是拉的隔壁的,电压不太稳,灯光也昏暗。

映照其中,江诉的眸色越发深邃。

像是海域最深处,让人难以预知的天气。

可能是嫌啤酒喝的不够过瘾,宁准喊来老板,让他拿了两瓶白酒过来。

分别给自己和江诉倒上。

“还有之前在你家拍照的那件事,我代她和你说声对不起,她年纪小,很多事情都......”

“我不介意。”

暗哑的声音响起,宁准倒酒的动作停下,他愣怔的抬头,看着江诉:“什么?”

后者抬手,白酒入喉,辛辣灼烧喉管。

他低声重复:“我不介意。”

旁边那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烧烤摊上,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老板端了碟鱿鱼丝过来,说是免费赠送,下酒用的。

一闪而过的异样,宁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你这么惯着她只会让她更得寸进尺,以后对你的生活也会造成困扰。”

白酒的度数很高,很快,江诉的眼底就浮现出了几分醉意。

他歪头,指尖捏着酒杯,模样有几分散漫。

“困扰?”

他停顿了一会,低笑道,“怎么可能。”

宁准似乎,从他的眼神读出了点什么。

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了现实。

他说:“春和表面大大咧咧的,其实她的内心很敏感,在你看来,可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也足够能让她一个人难过很久了。”

他不会干涩宁春和的私人感情,只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觉得自己有权利,为了她的未来做考虑。

江诉的性子,阴晴不定,孤僻寡言,什么事他都放在心里,宁愿自我消化也不愿意告诉别人。

于是这一切在外人的眼中,就成了没原因的疏远。

宁准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每天过上猜忌的生活。

猜她喜欢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太累了,这种生活。

他只是,害怕自己的妹妹受到伤害。

仅此而已。

宁准举着酒杯:“来,再喝一杯。”

江诉无声的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

一杯,接着一杯。

直到那整瓶都见了底,他终于没忍住,去洗手间吐了。

整个胃都像痉挛了一般,他从隔间出来,扶着洗手池的边缘。

冷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缓慢的抬头,镜子也沾上了水。

镜子里面的人,脸色惨白,被醉意染红的眼角,以及,咬出血的下唇。

他轻呵一声,无奈的笑了。

--